五味川向老者笑了笑，又对四宫询问道：“四宫大人想要买一张吗？”

他极少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对四宫的感情，逢人介绍，也总是以“四宫先生”这种听起来过分客气的称呼作为开场白。现在这幅姿态，更像是已经不在乎外人的目光，两人独处时的样子。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四宫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思考太久，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些面具所吸引。这并不是那种为了吸引游客而故意做得精致漂亮的面具，它们乍看之下甚至有些吓人，或怒目或嗔怨或愁苦或喜乐。他隐约想起自己曾在寺庙中见过类似的。五味川也在认真打量那些面具，他好像并不在乎面具本身是什么样的，无论是买一张面具还是苹果糖，在他身上都是一个样子。

四宫拿起一张“愁苦”，稍加思索，又换了一张“喜乐”，在五味川脸上比对着。面具上夸张的笑脸对此时的五味川来说无比相衬，仿佛原本的微笑已足够克制，面具才是他本来的脸。

四宫只觉得内心生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放下面具：“还是算了。”

五味川点头说好，也未觉得有任何扫兴。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即将经过他们身边的花车吸引。祭祀一左一右在花车两边，不停地将花瓣洒向街边的民众。人们神色敬畏，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安静地接受着祝福。

四宫见五味川看得出神，主动道：“弥助不想过去看看吗？”

五味川回过神，摇头：“已经不需要了。”那祝福对即死之人并无意义。

花车远去，四宫也收回目光，他同五味川在街上漫步，如同最普通的一对恋人，不乏说笑，但那大多属于五味川。

不觉间，两人已走至旧城区的边缘。河水冉冉，他们走上桥。夕阳的余晖落在水面，将湖面染得殷红。五味川被那景色迷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双手扶着边缘，身体前倾。

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推一下他就会掉下去吧？四宫脑子里不由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就他就这么死了……不，摆脱五味川并不是他的全部目的，他要的更多。

五味川从水流中里看到燃烧的火，他与四宫的影子映在火里。那火来自人间，同样来自地狱，是过去同样也是未来。

“真的好像做梦一样。”五味川凝视着水面，声音近乎自语。

“啊，是啊。”四宫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计算着。现在就回去把事情办妥当，大概还能赶得上凌晨的列车。

五味川转过身，郑重地面向四宫，脸上满是幸福，道：“我真的非常开心，能与四宫大人永远在一起。”

四宫温柔地笑着，道：“我也是。”

五味川看着他，抿了抿唇：“可以，接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