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棋的‘主教’不会死。”
“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恐惧。”
一时间室内俱静。
只有两人的空荡大厅中烛火摇曳,窗柩间留了一条窄缝,可以听见风匿于水幕间小声的惶然哭泣。
女人皱眉盯着阿尔瓦,眼神好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半晌她的表情一松:“是因为巴尔萨克家族的长子么?”
“……是。”
阿尔瓦诚心实意地跪伏在女人的视线里,“……小孩单纯。他绝对支持您。”
“洛伦兹阁下!”
女王陡然提高了声调,里面可见明晃晃的怒气,“君主豁出性命赴死了,臣子还在这里考虑一个旁人会不会伤心!?”
阿尔瓦自知自私,请罪般合上了眼,“女王息怒。”
“我不会息怒的。如果这件事不是您亲手去办,我死也不瞑目。”
一双用塔夫绸叠起华丽蝴蝶结的皮鞋出现在他视野里。女人站到他面前,不输Alpha的威压和阴影居高临下地逼下来,瞳孔深处的八棱花仿佛在缓缓旋转:
“您要是依旧这副模样,我今晚就处理掉令您露出弱点的东西。”
“……”
阿尔瓦阖眼,睫毛颤抖许久。半晌他松开几乎咬碎的后齿,回应是从胸腔里活生生挤出来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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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倾覆,王权更迭,随着吉尔曼女王被推上断头台,那一晚的棋局似乎也被时间尘封。阿尔瓦将自己代入角色太久,早就迷茫过八百回——女王错就错在她那么骄傲又那么自信,以为对任何人来说抉择都是很好决断的,其实并不是,她那种只要最优解的人分明是少数。她给天下、给新政、给小公主、给那么多子民铺好了路,却唯独没给她身边的人留一条。
她不知道也不理解阿尔瓦被抛上了什么绝望的处境。
带领自己认识另一派政党、逐步推开了旧权的制约和束缚、甚至鼓励自己站到台前,揭露暗箱操作的入学舞弊案的导师原来是旧党的重要人物——卢卡斯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被捕了。他淡色的眼睛空洞地睁着,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鞭子落在前一晚阿尔瓦爱抚过的地方,并没有痛得要死要活,但Omega还是感觉难捱——这一下好像划开了他的心脏,他身体里那些滚烫的东西,那些血和热量之类的全部哗啦哗啦地流到地上,他能听到碎裂的声响。
当天晚上有很多人都被活活打死了。他没有,因为打手们知道他和旧党那位大人物是很暧昧的关系,所以撬不开他的嘴就没再往重打,之后送来的面包上还抹了黄油。
他稳稳当当地吃了四天黄油面包,第五天凌晨越狱跑路。
在没见到阿尔瓦之前,卢卡斯心里有一万个疑点想要问,这些问题除了阿尔瓦谁也无法解答,他必须问明白,他一定要问明白。他要当着他的面问——为什么、为什么——
卢卡斯咬着唇。阿尔瓦越沉默他越用力,最后把那片唇瓣咬出了血珠。
“你……”
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Omega徒劳地张口,声带摩擦出一声濒临崩溃的气音。他想骂你真该死啊你个大骗子,你害死我了。可是他说不出话,他一想到阿尔瓦骗他他就难过得要跪下了,指尖一阵阵酸涩,他不愿意承认被阿尔瓦骗,因为这件事骗他就代表那件事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他们一共经历了多少事情?他们一共能经历多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