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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眼前的状况后,纣嫽忽而庆幸自己未曾第一时间质问出声,否则此时此刻,只怕要闹出事来。
不过这般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白日里,乾珣还未见过她的真容,故而不必忧心他将她误作是“廖舟”。然而从他方才反应来瞧,他的心思,并不算单纯。
起码,那是男子望向女子的神情,而非姊弟之间该有的。
纣嫽觉出味来,她现身于此之前,正在冥想习练鬼交的以身入梦之法,她自认是从未留过【种】,可入宫前,幼时的乾珣总爱跟在她身后,难免会送他些小物把玩。
那么【种】有了。
加之宫中碰上,他亲口承认她与一位“故人”仿似,说明他还想着她,故而【念】也有了。
只是纣嫽好奇的是,他究竟留存了何物?
那入宫前还一团孩子气的小胖墩,如何就把她挂在心上念念不忘了?
因着这份探究,她定下心来,预备先看他如何反应。
她睁了眼却不语,被那双潋滟美目直勾勾凝着,不必揽镜自照,乾珣都觉身如火烧,想必头脸该红透了。
乾珣虽收了手,终究没舍得推开她,望着面前眉眼含笑的美人,他短促的吸了一口气,试探道:
“你……是鬼,还是妖?”
美人青睫一颤,压着上翘的朱唇,似有无奈:
“为何不问我是人是仙?”
妖妖鬼鬼的,她瞧上去就这般阴森麽?
乾珣叫她问住,嗫嚅道:
“……肉体凡胎,还没有此等匿行之术。若你是仙,又怎会来此?”
纣嫽不由好笑:
“那为何不能来此?”
这糊涂小子是打定主意不信她,哪还有方才温存的柔情模样。
乾珣垂眸,修眉轻拢:
“不管你是何物,还请莫要藉我阿姊身份。她生前吃了苦,我不想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说的但是恳切,不过面色也冷下来,真把她当作仿人的鬼魅了。
纣嫽缩了缩发痒的拇指,有种再拧他耳朵一次的冲动。
她忍不住支起身,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拽住他衣襟,一把拖起:
“来,我这便让你听听我是真还是假!”
……
一刻钟后,屋内燃起灯烛,床帷落下,遮住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纣嫽披着薄衾,青丝半挽,松松坠在耳边。
乾珣低着头,忐忑的不敢瞧她。
她道出许多他幼时糗事,才勉强让他信了三分,不过心中仍有迟疑。
毕竟这事无论谁碰上,都会觉着荒谬至极。
纣嫽捏着那张小像——如今只剩一张空纸,讶然道:
“这小像,你哪来的?”
她可不曾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