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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哲没说谎,他确实伤了脚。
一道算不上深但长度足够惊人的新伤,张牙舞爪地横亘在马哲小腿上,乍一看,的确有些触目惊心。
马哲成功吸引到了郑西决的注意力。
这位从小被悲悯笼罩的善良少年,立刻往草垛走来。
马哲咬着牙,不露痕迹地用手扯了下肌肉,才结痂没多久伤口再次淌出血来。
“怎么伤这么重?”郑西决声音软软的,指尖也是。
他怕弄疼马哲,取出手帕,小心翼翼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还是得去医务室看看。”
去医务室,略显小题大做了。
不过马哲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郑西决没说话。
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睫毛纤长,桃花型的眼尾上翘,眨巴的时候一小撮阴影忽闪,显得纯真而迷人。
马哲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优势,才会用眼睛说话,回应郑西决。
医务室里的大夫连包扎都懒得包扎,简单给伤口消了下毒,配了小管红霉素软膏,就让他们回去自己处理。
郑西决自告奋勇扶马哲回家,一看见马哲前后漏风、头顶漏雨的破屋子,马上坐不住了:“他们就让你住这里?”
睁大眼睛惊讶的样子,既天真又可爱。
马哲心头微动,眼睫却垂下半帘:“我出身不好,需要吃苦改造。”
“经风雨见世面,也不是真让人住这种又是风又是雨的地方啊,你放心,我帮你申请。”郑西决一边帮马哲涂抹伤口,一边笃定地说。
这招果然好用,第二天生产队就给马哲换了住处。
离郑西决住的三叔家很近,说是郑书记的意思,怕其他人因马哲住宿条件变好,而排挤欺负他。
住得近了,马哲和郑西决见面变得愈发频繁。至此以后,排挤欺负断然无存,连马哲手上的活都变少了。原本整日整夜干不完,饭都吃不上。现在马哲都能有闲情去山坳里晃悠,把寻得的野花野草扎成束,送给伏案工作的郑西决。
村里私底下都在传,新来的郑书记,看上上海插队进来的马哲了。
郑西决有没有看上他,马哲不清楚。
但马哲确实看上郑西决了。
刚成年的郑西决,红润饱满,肌肤吹弹可破。
他爱笑,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眼角总会堆起一点笑纹,似眼波荡漾的涟漪,然后迅速抚平。
仿佛所有关于亲爱和善的词汇,都能在郑西决身上得到印证,像云南四季如春的空气,和煦软和,飘着花果香。
村里的老人总爱亲昵地叫他,娃娃书记。
所有人都爱他,马哲觉得,自己也爱他无可厚非。
在杨修贤那里未能实践的求爱,终于有机会,悉数用在了郑西决身上。
少年人的爱意,笨拙而直白。
村政府那栋小楼下,总能看见马哲。
他会早早去食堂帮郑西决打饭,揣在外套里捂着,站在门口花坛边上,等忙碌的郑西决下班。
次数多到门卫老师傅都认识他了,一看见马哲,就让村办的同志去叫郑西决。郑西决不好意思立刻放下工作,总会被办公室的同事们起哄。
一来二去,他们仿佛真成了一对。
办公室人走空了,要么结伴去食堂,要么回家。
只剩下郑西决和马哲。
今天食堂难得多了些荤菜,马哲拿自己的份额一口气给郑西决打了两个荤,有鱼有肉。肉还是红烧的,缀了葱花。
郑西决夹了一块肉,脂香在口腔散开,诱人不由多吃几块。
突然,一直安静看郑西决吃饭的马哲伸手,拇指抚上郑西决的嘴角。那里沾了点油渍。
两个人均是一愣。
然而,马哲的手没有撤回,指腹沿着唇线挪动,揉了揉那瓣柔软的唇肉。
灯火通明的房间,门外是来来往往的人们交谈走过。
郑西决心跳得厉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哲与郑西决短暂对视,继而向下,停留在被自己揉红了的唇瓣上。
郑西决脸颊烧得滚烫,他忍着触碰带来的悸动,轻声问道:“好了吗?”
马哲盯着说话开阖的唇,嗓音变得喑哑:“还没。”
郑西决拿不住手上的筷子:“我……我自己擦吧。”
“我帮你。”马哲起身,隔着桌子,吻住了郑西决。
筷子最终还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郑西决腰肢又软又麻,根本无法支撑,身体后倒,被马哲用左手扣住后脑勺,托了回去。
“张嘴。”
马哲右手手指还抵在双唇中间,掰着郑西决紧张的嘴唇,撬开牙关,拨弄一点温热的舌尖,好试探性地往里侵占。
郑西决来不及思考,一脚踏进了不测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