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决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

他从没谈过恋爱，也从没想过要谈恋爱。

读书时，班里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相互递纸条写情书，偷偷在教室里传。郑西决收到过几次，但都被回绝了。

他心底绷着根弦，缺失的父爱母爱让他看似容易亲近，却始终无法真正与人亲密接触。

郑西决不敢相信，亲吻原来可以这么突然……又这么令人心动。

两天过去了，嘴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仍时不时在脑海中回想。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郑西决摸了摸嘴唇，手指的触感和马哲的嘴唇完全不同，干燥粗糙，温度也不像嘴唇那般高。

马哲纤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羽翼，若有似无拂过郑西决的脸颊，扇动郑西决张惶不安的妄念。

要是那个时候，自己没这么笨拙就好了，舌尖……舌尖……

想到这，郑西决努力用手捂住整张脸，但依然无法阻止红晕溢出指缝，连露出衣领的一小截脖颈，都透出诱人的粉色。

无心工作，傍晚一同步行回家的路途，成了每日最大的期待。

马哲总会寻找各种机会，在僻静的小巷，在无人的田埂，在郑家楼下的自行车棚，偷偷亲吻郑西决。

一触即离，像指尖沾着偷尝一口蜂蜜，点到为止、意犹未尽的甜。

从两个人确认恋爱关系后，郑西决再去马哲那间小屋，便变得没那么单纯。

不过，马哲也再没轻易邀请郑西决。

从村政府到郑西决家，总会路过马哲住的宿舍楼，站楼下一抬头，最东边朝南这间就是马哲的房间，天晴的日子，能看见蓝色的窗帘。

郑西决总会不自觉地抬头看一眼，再瞥见一旁马哲含笑的眼睛，立刻羞赧地醺红了脸。

但不进屋，热恋中的小情侣，也很难真的事事发乎情止乎礼。

暖风习习，染上丝丝缕缕的果香，甜津津的。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马哲发现的世外桃源。不知什么年代的乡绅土豪留下点断壁残垣，私家后院的田开垦出小小一隅，种了几株桃树，奄奄一息好多年没结果，乡亲们就不爱来。

马哲带郑西决来过几次，勤劳的郑书记总不愿放弃这点点小收成，约会前都要先浇点水、施点肥，真让几株奄奄一息的桃树结出了果实。

马哲托着下巴，侧倚在草垛上，看他的小郑书记垫着脚，爱不释手得去够枝头上挂的幼桃。

想碰，又怕碰坏了，只戳了戳毛绒绒桃尖。

“再等两三个月，就熟透了。”郑西决回头，对着马哲说。

阳光笼罩在郑西决周身，照亮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像镀了层金，眼眸里亮晶晶的，注视着马哲。

马哲看不到自己眼底的痴迷，但明白心头有股火在熊熊燃烧。

确实，再等两三个月……就熟透了。

氤氲的香甜气息沁入鼻尖，引诱马哲将他摘下。

郑西决被马哲拉住，拽倒进草垛中。

马哲搂住跌入怀中的蜜果，用力抱紧，翻身压在草垛上。

郑西决的头发散乱着，眼神迷茫得望着马哲。他听见马哲骤然粗重急速的呼吸，感受紧贴着他的身体升温滚烫。

一阵熟悉的紧张再次将郑西决包裹，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连远处的鸟啼都听得一清二楚。

等第三声鸟啼，马哲终于开口了。

他唤，西决。

郑西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竟能变得如此黏稠、暧昧。

马哲炙热的鼻息，落在郑西决的耳根，一同落下的，还有细细密密的吻。

诡异的酥麻让郑西决忍不住地战栗，他试图喊马哲的名字，可嘴巴一张，声音便变了调，又软又绵，湿漉漉的，滴着水。

衣服下摆被撩起，堆在胸口，马哲的吻也堆在胸口。

他用唇抿住一颗半熟的果实，不咬，也不吃，只用舌舔舐含吮。

还差一点，不能心急。

马哲反复告诉自己，可是嗡鸣混入鸟啼，沉醉在若有若无的芳香中。

还差一点……

马哲睁开眼，身下的郑西决眼尾飞红，迟来的危机感让他不可控地湿了眼眶，脚趾蜷缩。

“马哲？”郑西决小声地问，他在确认马哲是否真的要继续。

马哲拉下郑西决的衣摆，鼻尖抵住郑西决汗湿的鼻尖，眷恋地蹭了蹭。

“别怕，我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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