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的肩膀高高地耸立起来,她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自己的作品,画布上只有浅蓝色的天空背景和零星绿色。片刻,随着一道明显的呼气声,她的肩膀颤抖地落下去。
加西亚作出判决:“你应该放弃你那可笑的艺术追求,这不适合你。”
“得了,”瓦尔什夫人突然开口道,“没有那么差。”
加西亚看向她:“是吗?”
瓦尔什说:“你太过了,她只是太年轻,还需要练习。”
加西亚的上半身慵懒地躺在椅背上:“你是对的,毕竟你是专业的——木材商人,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画家,谁更有权评判一张画?当然是你。”
瓦尔什说:“这个木材商人有些后悔赞助画家的第一场画展了。”
加西亚猛地转过头去,蓝绿色的双目圆睁着,瞪着她。
瓦尔什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说:“冷静一下,艾德文。”
加西亚深深地凝视着她,声调下降,就像瓦尔什说的,“冷静”了下来:“不论天赋如何,如果她一直这么懒惰下去,那么我在教学上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瓦尔什夫人问道:“萨沙,是这样吗?你懒于练习了?”
萨沙说:“对不起,妈妈,但是——”
瓦尔什抬起手示意不必再说,转而对加西亚道:“我会给她相应的惩罚的,艾德文,请继续吧。”
看得出来,加西亚在努力将自己刻薄的天性压制下去,尽管成果不甚理想,但瓦尔什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课程结束,加西亚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有仆人进来通报,说加西亚夫人有事情要找瓦尔什夫人商谈,让她出去一下。
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回来时瓦尔什夫人的脸色挺高兴,吩咐厨房备菜之后,坐在萨沙旁边,询问最近的情况。
萨沙并不真的害怕她,诚实地解释了自己疏于油画练习的原因,瓦尔什夫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而问道:“你的钢琴练习得怎么样了?”
“很好。”萨沙的眼神飘忽出去,回答后头立刻低下去了。
瓦尔什夫人继续问道:“上次见面时,你答应我每天都会练习一个小时,你做到了吗?”
“当然。”萨沙说。
瓦尔什夫人用一只手扶着下颌,垂下眼睛打量着她,转而去问达尔曼:“达尔曼,萨沙有没有每天练习一小时钢琴?”
达尔曼看向萨沙,又看向瓦尔什夫人,说:“没有,夫人。”
“你有麻烦了,年轻的女士。”瓦尔什夫人的脸色阴沉下去,说道,“我为你找一个管家是有理由的。”
瓦尔什夫人留下来吃了午餐,陪萨沙在小镇里散了会步,不过她来这里只是顺路,仍有要紧工作在身,于是在夜幕降临时匆匆离去。
自油画课后,萨沙一直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她没有找女仆们的麻烦,恹恹地吃罢晚餐便上楼去了。
达尔曼跟着走上楼去,却被早先一步的萨沙关在了门外,在门即将完全关闭的一瞬间,达尔曼伸手抵住了把手。两人体力悬殊,达尔曼既不让门关闭,也不试图将它推开,因此门纹丝不动。
萨沙很快就气喘吁吁了,她退后了几步坐在床上,说:“你被辞退了,达尔曼,你应该现在就走。”
达尔曼进入房间,回身将门关闭,门锁咔嗒落响,萨沙像被刺了一下似的,缩起小腿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