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倒觉得胃中不适：“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会出现，那么本王就会在踏入那扇门见到先生的一瞬间碎成几块，呼吸停滞、头脑混沌，被掐住脖子了。”

“被掐住脖子了。”

“本王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侧头抱住女孩，在阿蝉怀里面露出半双眼睛，却在柔光照进来前又见到靠着屏风的人，长发垂坠，正抽着玉质的烟，你吞了口口水，立刻低下头合目。

郭嘉又消失了。

“不，楼主…”

“掐住你脖子并用力的人，也有郭嘉。”阿蝉闷闷地说，哄小孩一样哼着歌，然后又拿出整盒点心开到你面前：“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听听楼主说。”

你愣愣地看着女孩，又揉着阵痛的太阳穴到头皮的发根，角落余光里有人正散步到眼前，但你正视阿蝉的时刻他却完全消失，只留下疼痛，低头伸直了手臂撩开后也只能见到自己的手；皮肤上大多疤痕痘结了痂。你试图和远处背影的人相望，在自己的视线下意识逃开前又看向自己的手，再接二连三尝试——而那道身影愈发模糊不清，竟然逐渐快和晨雾融为一体。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你和阿蝉的呼吸声，还有你耳边不断加速鼓动到心跳。

“哎呀，这是院子里学长种的兰花吧。”凑到鼻尖前闻，侍女摘下来一束放在桌边，沐浴在阳光下的人摇着扇子，郭嘉却将拿着花手指勾勒花朵形状，抚摸过的时指尖传着情的，眼罩下的那双无物的眼睛正眨动着，郭嘉摸到地板缝隙，一点点起身回去——四溢的茶香清浓，盖过浓重苦涩的药味，摸到茶盏，敏感的指尖感受到温度变化，郭嘉的眉心皱了皱。

端起茶杯来，郭嘉又立刻松手——茶杯只是挪开了，没有碎裂一地。

“谁在？”

“奉孝。”

“哦…是院长呀。”下意识摘下蒙眼布下来，毕恭毕敬地做了个不规矩的礼，眼布上带着暗色和黄色的脓血，眼角痒而痛带着湿意，身上碎玉佩发出响声，陈宫随着侍女端茶倒水坐下来，“稀客，稀客呀。”

“我来是因为——”

“我知道。”

“广陵王殿下的事…”

郭嘉手向内扣：“我直接闯到她多书房？”

陈宫眨眼，舒了口气。“不是。”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陈宫推拒了茶水：“接受现实。”

“院长不像说教的人…”郭嘉笑着，陈宫抚平衣袖的褶皱：“虽然殿下在养伤后绣衣楼运转并未受到很大影响，但我忧心的是她的身体，‘幻觉’是虚假的，违背真实与良心的——”

一盏茶腿到陈宫面前，侃侃而谈的人突然凝眉闭口不言了，对着眼睛中的红肉，伤口似乎又撕裂开来往外冒出血，或者事郭嘉自己手指抠挖进去，见到男人手指上粘连着血，眼睛中不断冒出的丝丝的血滑落到桌面，渗透进凹陷的小小木缝中。郭嘉说：“只要她还维持绣衣楼的秩序，院长就不必操心。”

“奉孝——”

“她是我看中的英雄。”说得欢快，总觉得郭嘉的声音都清晰了些，扭头问侍女用的是何种茶叶，其中确说眼眶夺目的猩红吓坏人，郭嘉用蒙眼布擦着脸颊，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