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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远舟在地下又等了两天,雨终于停了,他最后一次请示付国明要不要爆破,付的回答仍然是“你来决定”,那他的决定是,就这么干。
第一次爆破失败了。人声哀怨,一片残局,陈英英捂着脸,坐地上发呆,孙远舟当即联系赵飞龙:“六号井还能不能推了?”赵也慌,纸笔电脑一股脑掉在地上,忙不迭说:“能,肯定能,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失败。我…”
“能就行。”
赵飞龙惊道:“孙远舟你想干嘛?”
挂断后他把陈英英拉起来:“你去做个简报,附上图发过去,就写我打算再炸一次。”
“我?”
“不是你,我!孙远舟。”
“他们能同意吗?之前在基地试验,付所不就否了。”
“炸,必须打通,不然年底怎么进山?”他显得格外冷酷,“他否他的我做我的,我也得给国纪交差。”
陈英英迟疑着问:“第二次要是再失败呢?”赵飞龙多次强调,慎重再慎重,山腰断面的悬石不能承受第三次。
孙远舟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坚决,陈英英意识到无回转余地。
他完全了解,并愿意承担风险。
换之前他可能要辗转反侧、权衡利弊。抓大放小的本质就是果决,他需要立刻做出抉择,不后悔,在结果到来之前彻底忘掉这件事。
“那就这样,我上去找老陈。”他无话多说。直到他消失在隧道入口,英英才咽了口唾沫。他真怕,孙远舟在国勘时他还没那么怕,他现在像个刀锋齿轮,不近人情到残忍。
他第一时间看齐佳的消息,她没发什么,就两张照片,一盘草莓,还有一件草莓内衣。
…真的是。
她朋友圈还有九图呢,复用这张草莓,但是加了滤镜,显得垂涎欲滴,给他私聊的这个则是原图直出。九图里包括她拍的那张民国单人照,他孙远舟是必不会出镜的。配文:最近的点点滴滴。
他隐隐感觉这条朋友圈她忘记屏蔽他了。
他点了个赞提示她,然后他又立刻取消了,发消息:“我刚出来,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行吗?”
他默读一遍,觉得问话很怪,为什么晚上不行?为什么要征询?上车后,他又加了陈述句作弥补:“九点。”
齐佳很快回:“不行呀。”
“十点半以后吧,我要改点东西。”
她的论文刚返回来,几乎是要重写的程度,她本来对这个结果就有所预期,那就重写呗。
她其实清楚今年外派轮选是绝无可能了,不提别的,就她那个考评,放积分里恐怕要按负分算。但她还是想试试,重在参与嘛,至少看看别人都是怎么摆样式的,拿出什么绝活来答辩,也好给明年做参考准备。
等她上去讲,下头人要笑死了,唉,笑吧,都笑吧。反正只是心里笑,不会真的大笑出声。她觉得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好了。
她之前是不做日程的,主任办事情变多,她也开始用备忘录,她看到最后一项是他妈去医院,她给季濯拨号,响一声就挂了,她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能不能这样一通电话猛地过去。
距离上次见面,他们也就线上聊了两次而已。而且聊得非常简短,排除表情统共不超过二十句话。
二十这个数字她很确定。
只过了几秒季濯就拨回来了:“齐佳。找我什么事?”
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那通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
“我下周去出差,我找黄牛挂了人民的骨科专家,还有风湿科专家,特别巧正好能排同一天,你能带她去吗?周六。”之前这种事她都是找李之涌,三次里两次找不到人。
“我看看…”他过会说,“我上午要跟学生开个会,你稍等我协调一下。”
“哦行。”
礼貌的说法应该是“那你忙你的”,但齐佳不是个太有礼貌的人,考虑到她已经八百字对季濯失礼过了,现在也没了装的必要。
过了一会季濯又拨过来:“好了。我有时间。但我前一晚住校工宿舍,我得从大学出发…我开车来这边接她?”
“你有车呀?”
“四轮的两轮的都有。你妈妈要哪个?”
她笑,季老师一个正经人怎么还冷幽默呢。
“四轮吧。”她话里有憋不住的笑意,“你骑自行车从S大来我家,成健身了。”又想到成峻S大南北校区的笑话,她问,“你是南校区还是北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