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是富二代吧,会招打的。”
钟离没理会他的调笑,把卷宗翻到了下一页:“十月五日的晚上九点,你身在何处?”
厚厚的卷宗上贴了一张尸体的照片,达达利亚眯起眼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叶列娜,我们那天晚上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他没等钟离再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一起待到九点四十,然后在店门口分开了。她去了哪我不知道,我直接回了家,没再见过她。”
“您还想问谁?安娜,塔吉,达丽雅,奥莉加,一共就这五名受害者,对吧?”达达利亚似乎对案情了然于胸,话题完全被他掌控,“我们的确都认识,也一起外出过,但人不是我杀的,不信你们可以再等一两个小时,或者几天,自会有人替我证明。”
记录员忍不住嘀咕了句:“……到底是几小时还是几天啊?”
“那就要看你们刑侦队的审讯效率如何了,”青年微一耸肩,“加里津什么时候招供,我什么时候清白。”
“闭嘴,”钟离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老实回答问题,不要多言。”
达达利亚一挑眉:“OK,您别生气,我闭嘴。”
看着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钟离忍不住皱起眉:“这五位受害者身份职业各不相同,交际圈完全没有重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认识你。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警官大人,看来我说过的话,您是真的半个字都没信,”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我告诉过您的,我的人生意义在于猎艳,她们自然都是我的观察对象了。”
“不过稍一接触,我就发现她们都是不合格的残次品,所以后续没再深入交流了。”
“什么叫‘残次品’,”钟离敲了敲桌面,“把话说清楚。”
青年却一歪头:“我们在教堂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警官大人……或者说,亲爱的神父,您不记得了吗?”
“迄今为止,我只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候选人,他现在就坐在我对面,”达达利亚笑了笑,“您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问问他,我究竟是怎么勾引他和我一起堕落的?”
一旁的记录员猛地呛咳起来。
钟离却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再胡搅蛮缠,我会申请取消你的保外就医。”
好吧。达达利亚收敛了不正经:“想知道真相?”
钟离:“有话直说。”
“那就让他们都出去,包括玻璃后面的那几位,”达达利亚看向他的眼神毫不掩饰,“你留下。”
单向玻璃后的两名警员突然被点了名,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自在地咳了声。
钟离和青年对视,片刻后,他一抬手:“都出去吧,我和他单独待会儿。”
金属门打开又合上,咔哒一声,室内重归平静。
钟离把卷宗一合:“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扮的?”
“说来话长,”达达利亚笑了下,“在我第一次踏进教堂之前吧。”
“其实这个局很简单,一个恶心的跟踪狂,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只消轻轻一推,bingo!警察抓住了坏蛋,恶有恶报,皆大欢喜。”
“我和加里津是在宴会上认识的,从那以后,他开始派人跟踪我,屡教不改,我被他惹烦了,于是想了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某次沙龙上,我给他讲了个名叫《画皮》的故事,”达达利亚哼笑一声,“走火入魔的人,永远只能听到他想听的部分。至于他为什么会选中那几个女生,你不如去问问他。我每天要约见十几个‘残次品’,谁知道哪个忽然戳中了他的点。”
沉默片刻,钟离开口道:“……你故意挑唆他去杀人,好让他被判处死刑。”
“怎么会,”青年笑弯了眼,“我只是酒后失言,讲了个不知从哪听来的小故事。”
“至于他信或不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讥讽道,“是他自愿一脚迈入深渊的,没有人逼他。”
钟离的眉心拧得很紧,他看着这张年轻恣肆的脸,不知该作何评价。
“正义的警官,您是正在心里谴责我吗?”达达利亚冲他眨了眨眼,“我猜猜,是不是在骂我见死不救,知而不报,是彻头彻尾的坏胚,没有同理心的反社会,拿人命当筹码的冷血疯子?”
“不,”钟离说,“我在想另一个问题。”
青年放松地靠着椅背:“我明明可以作壁上观,为什么偏要主动暴露自己,淌进这趟浑水?”
他的视线有如实质,一寸一寸地扫过钟离的面容,神父的温驯与警官的肃杀渐渐融合,糅杂成了这样一张端丽的脸。
除了我,再没有人拆开他的矜持,掌控他的滚烫;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见过他高潮时失神的情态。
“三枪换您一周的委曲求全,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毒蛇咝咝吐着信子,袒露出赤裸的欲望,“您说是不是,钟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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