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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沙尘里(2/3)

事到如今,转业就转业吧,反正能给自己的救济钱财不少就行。

攥着眉看着前前后后自个孤零零的影,就如天地间独的一只蚂蚁,程家安发一声惆怅的叹息,也没个垂髫孩童指着自己,应景地来一句“笑问客从何来?”

说到上就是个拿工资的农民!

目所见的,戈滩上的景象虽说依旧荒凉寒碜,可较之多年前似乎有了些许可喜的变化。

“哎……”

就为这,远在老家务农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妹,脸上不知有多光彩。

更何况能靠着程家安每月从队上寄回来数量不菲的津贴,比起那些天天喝着玉米面糊糊,啃上三两个下肚就便秘拉不屎来的洋芋疙瘩,依旧时常揭不开锅的同乡近邻们,那日好过的可不是一星半儿。

兜来兜去的,带着光环的程家安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脱掉光鲜的外衣他就跟地里刨的哥几个没啥球两样!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可没过多久,程家安就转了业,成为肃西南陇佑县城六十里地外,一团场(农场)卫生所里的一名驻场医生。

当兵那会儿,又断断续续勉补足了中小学的文化知识,成了队上还算能的外科医生。

搭草棚、住地窝,捡拾碎铜烂铁打造生产工,开渠引、固沙造田,激情四地将自己青脑地抛洒在了那一片贫瘠而又充满憧憬的土地上。希冀从这燥瘪的黄沙沙、土球球里刨那个传说中的金窝窝,去回馈他们那个可又可恨的大地母亲——大西北。

“我们家安吃着皇粮拿着工资,将来可是个城市,那是给咱老程家光宗耀祖哩!”

冲这一,就算是格木讷的程家安也倍觉得面上有光。

过往的那些年里,荒滩上亘古长存的荒凉与不屈天命的人们发生着激烈的碰撞,可有那么一群人就是不信邪,书有愚公,世有卫,哪怕是蜉蝣撼树,也要倔地跟老天爷叫板,是要凭借一双手去对抗大自然的伟力,建设憧憬中的“上江南”,彻底改变这千里赤地,风跑的悲凉现状。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幼年的程家安跟随旧社会赤脚医生的父亲走南闯北,学了三把刀的医学知识,勉算是一门可以傍的手艺。

程家安就曾经是这“一”中的一员。

“咱家去的老三,那可是队上的咧!”

二十年!

那是个啥份?

如果说五六十年代这地界穷的就剩石和黄沙,连鸟都不愿多拉坨屎的话,现在至少有了不少希望的迹象。

得到甜的哥哥们,继续鼓起劲,使劲撺掇程家安在团场里寻个城市的婆姨,好得到一张长期接济的饭票。也不知为此写了多少封信,车轱辘话颠三倒四地就调了一句:“家安啊,你可要找个城市的女当媳妇啊,这才是个龙龙,凤凤,乌王八的理。”

五十年代里,程家安和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斗士们一样,一荒凉的大西北。秉承着拓荒大军“跟天斗跟地斗”“敢叫日月换新颜”的炙号和伟大愿景。

这是大哥程家国、二哥程家民最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炫耀显摆的话题了。

虽然脱不脱军装在程家安来说基本可以忽略,至少影响不到自己投大西北建设的四激情。可两个没多少文化、脑仁只有绿豆大小的哥哥们完全傻了,本来还地指望着他能地,顺带拉扯拉扯自家同步奔向温饱呢,这下成了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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