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黄老爷夸奖，小的长在濠境，知晓弗朗基人在那里有炮厂。此一回也是运气，碰巧里一个明人匠被弗朗基人欺压，在火上，小的了些钱，他就给小的画了个大概。”

这一年多来，他亲看见郑海珠这个小小民女，成了不少事，为骄傲的东林学派英，未免时而惊叹时而哂然。

郑海珠就喜黄尊素这逐渐明显起来的为官画风，并不油腻味，但对于制内如何找人、如何促办成正事，路娴熟。

黄尊素也想尽快开海。

有时因公务去应天府，官场应酬中，他甚至对那些只衷于朝堂轶事、闱秘辛乃至勾心斗角经验的同僚，开始厌恶起来。

最后一句话让黄尊素听得很舒服。

唾沫星得康慨激昂、天坠，却是只对时局火上浇油，不为苍生雪中送炭。

他对自己的仕途还是有期许的，阁的梦也不是没过。相信坐在边的黄尊素，也是和自己一样。

郑

走庄知府的值房，黄尊素对郑海珠温言：“郑姑娘，宗羲不敢与我讲，却和他母亲说了好几次，想去你们学校读书。”

黄尊素嘴角往上噙了噙：“孙元化，此公很有名。他就是上海县人，才思慧，五年前便中了举人，但他与传教士们过从甚密，耽误了制艺，士二次不中，现在倒的确投在徐翰林门下。”

黄尊素眉心一动：“内此前去看徐家媳妇，得知徐翰林初秋要回乡省亲，她知会你了吧？”

又指指边的郑芝龙：“一官这回辛苦，还从月港去了濠境，来一纺锤炮的图纸。葛师傅他们镇江丹人，虽是铁匠，却有祖传的铜铁合铸的方，正好可以琢磨琢磨炮。”

至少，在如今这般契机下，他可以努力让府库的银多些，让商贾生意也便利些，让松江再繁华些。

她于是趁此火候，提了一个自己琢磨很久的事：“黄老爷，我们学校教几何的先生，说徐翰林门下有一位徒，姓孙，名讳上元下化，也醉心西学，尤参研西人战事中的火攻之法。若能请来松江，不亦善哉？象升和芝龙都是后辈，初门而已，象升明年又要去乡试了，科举毕竟才是他的正途嘛。”

郑海珠会意地：“姚先生一早就说了，所以我们这两日，让戚总兵来训家丁的几位军爷，试卢公和镇江铁匠完的合机铳，准备届时请徐翰林来看。”

黄尊素不希望自己苦读经年，最终变成这样于社稷有百害而无一用的昏臣。

庄毓最听这话。

在黄尊素冷旁观中，他们遇事只论派别、不看是非。

这已经是郑海珠今天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表现看中科举了，好比对着鲁班夸赞木匠才是天底下第一等的面之事。

黄尊素拍拍郑芝龙的肩膀，对郑海珠：“待徐翰林到松江，我去拜见时，要细说上海开关之事，恳请他回京后也上书，看看能否添一把柴。言谈中，我会先替你把火的事提一提，由是，松江府像漳州月港那样开关的话，海防之责更重，金山卫、吴淞港，总不能没有枪炮吧。然后，你再去请徐翰林，详谈。”

包括一些同为东林学派的人。

钞关的税，都能抵两三次礼摊派了，这还只是我一家商贩。”

黄尊素看向郑芝龙，赞许：“厉害，这也能来。”

给万岁和，分别多搞钱，对大家的升迁都有好。

“老黄，你笔杆了得，还是再替老夫拟个上疏，光靠刘公公他老人家孤军风，恐怕慢了儿。这黄浦江都挖成了，本官就不信，开海只能他福建漳州搞。”

郑海珠笑：“姚先生带他看了几次卢公上格致课，他就迷了。最近更是常去看卢公打铁、造枪。黄老爷放心，我与宗羲讲过，还是好好地读四书五经。将来中士官，不妨碍钻研火兵法几何算术，徐翰林就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