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下茶盏，异常清晰地叩在了桌上。

究竟是什么字，我并不知晓。

我捂住，靠着屏风大大地着气，这才发现后背一把冷汗。

我仔细听过去，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碎响。

门在我藏好的那一刻被打开，阿瑛和她的母后一起踏了房内。

当初筵上有人行刺阿瑛，被我发现后死命在下，而我差被匕首刺伤。

“嗯……”皇后眉一蹙，言又止。

皇后也反应了好一会儿，阿瑛笑而不语，半天之后，皇后才愁颜转笑。

“哦？说与母后听听。”

“瑛儿，若萧蘅凡事以萧家为先，便是将你排在第二位。你可是未来的天啊，怎可受这等委屈？”

去芜存菁？这是何意？

“萧家的门楣，儿臣说了算。”

“去芜存菁。”皇后一字一句念了来。

为了这事儿，李钰破格封我为西厂百，对西厂听调不听宣，调到阿瑛的公主闱附近专门负责安保

“儿臣有分寸。”

“不过……这萧蘅心里惦记着萧家，始终是个问题。”

我悄悄从屏风的隙里窥去，看见是阿瑛手上沾了茶，在桌上写了什么字。

无论面上如何风和煦，她可是一步步走上天之位的女，心思活络，杀伐果断，怎么可能是弱可欺之辈。

可如此一来养成了习惯，便算是冷落怠慢了她。

直到皇后若有所，提和阿瑛一起去看望她病重的父皇，她俩愁容满面地离去。

阿瑛微笑着，没再多说什么。

她们母女二人坐到了屏风前的椅上，接着聊下去。

只这一句话，便控住了全场。

阿瑛不声地拿起一盏茶，不慌不忙地啜饮几，勾起嘴角。

“哦？是吗？”阿瑛挑挑眉。

我也竖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注意专心听着。

皇后脸凝重地。

“她递了信，说要先回家祭一下先考。”

分寸二字不过敷衍之词，阿瑛接着打开了心匣：

“瑛儿，我知你心恋着你的蘅，可是你毕竟是要天的，横竖不该被她摆布了去。”

“儿臣已经想好了如何理此事。”

皇后的摆布二字让我汗倒竖，疙瘩都来了。

“蘅思虑单纯，儿臣容她恣肆，不妨事。”阿瑛冲她母后莞尔一笑。

我不假思索地从窗了去，幸好我一路来去没什么人瞧见。东里穿飞鱼服的侍卫大多是西厂的人，他们不会说话。

怔了一阵，皇后欣地抚平自己的：“不愧是我儿，是本多虑了。”

皇后的话醍醐，我的确是习惯把萧家作为底线来优先考虑。

也许是因为在我看来，阿瑛要比我明得多，她不需要我来过度为她着想。

“母后有话直说吧。”

“瑛儿你可知，坊间如何传闻？”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说的是君，我不是君，我是小人。

“呵……”阿瑛似乎有些疲惫，长舒了一气。

“都在说一人得，犬升天，先皇在世不愿用萧家人，如今一朝天一朝臣，萧家便要成了这应京城里最显赫的门楣！”

“我儿有此决断，不为儿女情长所困，本就放心了。”

“思虑单纯，呵。”皇后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待她们两人走了去，我才倏然松了气，整个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