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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远(2/3)

阿娜日迫自己从迷惘的幻梦中清醒,再次抬望向不远的府门——

“筠娘?”

“想来,必得屠戮上百只白狐,方才能取这一张罢?”

事实是,他于世手握屠刀,遇佛杀佛,遇人杀人。

初初来只略扫了一,满目的腥红加之令人作呕的扑鼻气味,立时教她忆起了城破那日的惨状。

八十余年铁腕更迭,他们终于从草原扎在了中原。都说权柄在握是天命所归,可前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难他们元人当真有违法、失了天命?

细算起来,她也只亲自目睹过那一日,往后便一直被孟开平严严实实护在府中。日愈过愈教她恍惚,她都快以为她的枕边人其实是个良善之人了。

这样的世,人命果真连牲畜都不如。

“回府

雪片飘过他们之间,又打着旋儿坠落在黏腻的血中,眨不见。

还以为是此生最后一,没想到,她竟见到了一个已许久不曾记起的人。

云将军的披风护在她上,因过长得垂了地,成滩的污血顺着披风下摆浸后蜿蜒而上,像丝丝吐着信的毒蛇,牢牢将她锁在原地。

“筠娘……”

可事实呢?

孟开平彻底慌了。

未教他失望的,孟开平果然没有拖泥带

披风唯有赤红与玄黑两,无论哪一染了血,远看都不会显来。师杭盯着他的右手与长刀,本不敢将眸光移开。

此刻云将军亦收拾好了局面,他瞧着僵持不下的两人,浅浅橫了师杭一

而后,他朝着孟开平:“廷徽,速随我来。正事要,轻重缓急你心中有数。”

恰如多年前,台下的惊鸿一瞥——他只遥望云端,而那抹彩云,是绝不会被地上的烂泥所玷污的。

孟开平一见是她,抬手就要将她往回送。可抬到一半,他发觉自己手上沾满了血渍,只好收手往自个儿的披风上用力

师杭颤着声问他,不像是在乞求他的答案,语气生得不带一丝温情。

“好如你送我的那白狐斗篷。”师杭嘴角轻蔑:“多稀奇的件啊,饶是我自诩矜贵,也没见过那般大的一张狐。”

元人、汉人、官、庶民……到了今日,哪还有什么低贵贱之别呢?

“分明是拼凑而成,可看上去不光毫无瑕疵,就连与光泽都是统一的。你将它赠与我,我拿着却只觉得浑发冷,更不敢用。”

他想上前抱她,却被师杭退后半步躲开了。

于是他不敢再将手伸向她。

原来,无论他怎么努力讨好,她都看不起她。从始至今,她都想要决地同他划清界线。

“为何,要这般?”

孟开平张了张嘴,他想说,他杀人是为了立威平,这些都是必杀的。可他转看了阶下堆着的无尸山,竟也不敢担保其中没有罪不至死之人。

孟开平不喜师杭此刻盯着自己的神。她投向他的那目光,嫌恶中还有淡漠。

阿娜日霎时都有些恍惚,无力地垂倚在巷

师杭想过,无论前景象如何,她都绝不会失态于众。可决心是一回事,亲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

就是新鲜垒砌的颅,难民们视若无睹,只麻木地捧着饭碗吃着“刽手”施舍的粥。毕竟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能否熬来还是未知。

“孟开平,你当真学不会‘仁慈’二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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