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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加入黑手党的情况下,被“48”或其他非法组织追上杀死的可能性。
因孩子们被以挑衅的目的杀死,走上复仇之路,重新开始杀人直到被抓捕的可能性。
加入了武装侦探社,为保护大家与Mimic决战而死的可能性。
也有他写着小说,但很快被“天人五衰”所覆盖掉的世界。
……
没有“织田作之助活着并写小说”的可能性。一个也没有。在那参天大树一般枝繁叶茂的可能性之中,我所找寻的那一个世界,如同一支受了诅咒、还未生长就已枯萎的枝桠。
啊……竟然是这样。明明是包含着一切变数的世界,23岁的织田作的死亡却是定数。在与这个世界平行的可能世界中,他一遍一遍地被杀死。这个世界也不会例外。
我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真实属于我的,刺痛的感觉。来自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不如去认识他吧。如果不论有没有我,他都很快就会死的话……或者想办法替他找一条轻松死去的发展?我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思考那种可能性:在我们相识的情况下,方便的、有价值的死亡。和记忆中的情形很相似。
不。思绪触及此处,我的心又刺痛起来。我怎么可以做计划他的死亡那种事。即使不是计划,那也绝不是我希望重来的经历。
实在太困扰了,这绝对是厄运吧。即使获取了记忆也没有能让生命变得更有趣一些,甚至更糟糕了。就像一个玩过成百上千次的沙盘游戏,非但没有超出预期的事情,连符合期望的结局也没有。
相比起来,未知结局的徒劳都显得可爱许多。
好想快点死掉。我翻身脸朝下趴在床上,摆出一个把自己压扁的姿势。
……嗯。
如果是织田作的话……
“ 洗一千次牌,即使一千次都如同预想,也不能保证第一千零一次也如同预想。 ”
那是他在Lupin和我打牌时说过的话。
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可能世界中,不存在织田作活着并写小说的世界,但也不存在已知一切可能性的我。世界的未知恒久不变。身在此处的我本身,就是未知。
我明白了。果然是这样。果然是织田作!我激动得难以自已,几乎要跳到屋顶上去了。
我终于在这个谎言般的世界找到了一件足够有趣的事情。一道只有我能解答的难题。我用马克笔在集装箱屋子的墙壁上推演着——一般而言我不需要纸笔辅助思考,但是这次不行。我需要绘制一条线,一条从像线团一样纠缠在一起的无数可能性中穿过,却不触碰到其它线的线。它足够困难,需要用漫长的生命来完成。
我终于能为这空洞和虚无的人生填进些什么了。代价只是我不可能再次成为他的友人。
我坐在集装箱顶上,从黄昏坐到第二天朝阳初升。从那上面下来的时候,我感到身躯被地面的重力拖拽着,我的存在无比真实,像一件宝物。
于是我流泪了。竟然。不是假意惺惺的用来欺骗森先生的眼泪,而是一种在悲伤和喜悦混杂的情绪下流下的眼泪,用以宣告开启以长达六年的漫长死亡为名的新生。我既惶恐又兴奋。
但最开始写下的计划并不止六年,也不止五个阶段。按照那时的预想,我应该在一年后与魔人一同从世界消失才对。在拥有上位世界记忆的前提下,费奥多尔的行动依旧难以预测。唯一确定的是,他的计划中同样设计了自己的死亡——绝对盛大而精彩。我们是殊途同归的对手,因此只需摆好棋子,破坏其中我不喜欢的部分。现实中的守卫者和破坏者,在棋盘上却黑白对调。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但那个预想来不及达成,因为这个脆弱的世界不允许我这样做。除此之外,事情的每一步发展都如计划中一样完美。我将织田作推向救人的一侧,借Mimic事件夺取首领之位,并扩大黑手党的统治,将织田作身边的黑暗彻底革除,也促成敦和芥川的结合,摆下对抗魔人的棋子。
回忆,回忆着。通往天台的楼梯并不长,我的六年光阴也并不漫长,和想象中完全相反,几乎倏然而逝。
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也可能是大脑承载信息过多的缘故,我的记忆力并不像接触到“书”之前那样好。在无数已经化为碎片的记忆当中,最鲜明的永远是关于痛苦的记忆。
痛苦是好事。痛苦是活着的证明。痛苦和快乐相伴丛生。
我用绷带把脸包到只剩下左边的眼睛,然后给手枪装上子弹和消音器。这里距离织田作的家不算太远,是制造枪伤之后我刚好可以移动过去的距离。
太痛了,即使是自杀也不可能选择这种流血过多的死法。我避开可能造成永久性伤痕的要害,将伤口制造得足够惨烈。预见到打空一把枪之后之后不会再有力气装填子弹,我准备了三把枪。晚些时候会被部下带走。
即使没有伤到骨头和重要器官,那也绝对是不及时处理就会丧命的伤口。我所能看到的只是我的行为所导致的可能性,其他人的我无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