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我惊讶地放下拳头,就这样与他对视了很久。
那时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最终他躲开了我的视线,我也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捡起外套,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中也,你去哪。”
“出去透气。”
“那么早去早回。”那声音里透露着首领无法抗拒的威严,像是对偷懒部下的宽恕和告诫。
我将一切事务抛在脑后,主动给自己放了假。去了我一直想去的北海道渔场。在远离城市、远离黑手党的地方,不含杂质的海风洗涤胸间的污浊,寒冷的天气,也让如烈火般的心情平息了一些。
真好啊,如果能和朋友们一起来就更好了。我在这里度过整整两周的时间。待到差不多的时候,便收拾行李离开。
旅行结束后,总还是要回家去的。
回到事务所见到太宰,他被我揍过一顿的脸已经消肿,只留下斑斑驳驳没来及消散的淤青。胳膊上着夹板,缠着厚厚的绷带,但是已经不用挂在脖子上。
原来被我揍到骨裂了啊。
他没有穿着黑色的风衣,而是在随意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一条不合身的围裙。回来之前就听说这家伙在我休假的这段时间一直钻在事务所餐厅的后厨捣乱,搞得餐厅不能开业,人事部那边不得不给坐办公室的同僚多发了半个月的伙食费才了结。
还没犯完病吗。怎么我不在的时候就没有暗杀者趁虚而入了结这家伙。
“哦!中也!回来的正是时候,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豆腐?改良版本。”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旁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盘他的“杰作”。
我狐疑地走上前,拿起叉子扎在豆腐块上。
“……?”
这是食物吗?根本插不动好不好!
我抬头看一眼太宰,抱着“完了,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把首领打傻了”的想法,考虑了一番成为谋害首领的黑手党罪人之类的下场。
“是跟某人的承诺哟。”他举着插着豆腐的不锈钢叉子(我怀疑那是用锤子钉进去的)在我脸前挥舞,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没有告诉你吗,这是特质硬豆腐,少见多怪的弱智小矮人。”
……是我多虑了。还会骂人说明没事。
“你不会是真的想找块豆腐撞死吧。难得首领这么听干部的话。”
他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的表情。“什么啊?中也好自作多情。”
“啊啊,是是是。你就自己好好品尝你的杰作吧。”我无奈地敷衍几句,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他好像在我身后嘟囔着什么“中也度了个假回来还是这么无趣”之类的话,我暂时想不到予以痛击的反驳所以没有理他。后来听说他把豆腐分给了守卫,不敢违抗命令的守卫们为了吃下首领的特质豆腐牙都崩掉了好几颗。
……唉。我对黑手党同僚们致以深切同情。摊上这么个首领,人生可真是不幸。
原来那就是那个“某人”。也许我想错了,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曾见过怀念的东西。
我猜这照片上的人,恐怕和我的同伴一样,已经死了吧。
我作为新任首领召开的第一次五大干部会议匆匆结束。一周后举办了先代的葬礼。如遗言中所说,一切从简,已经被解雇的游击队长中岛敦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太宰下葬之前离开黑手党,无奈之下只好让他跟着我一起出席了葬礼。
那孩子跪在新起的坟墓之前掩面哭了很久,再站起来时眼中已经失去光亮。真是烦人。既然决定了死,就不应该引导别人将全部的希望与意义寄于自己身上。太宰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