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果然是月泉宗的,信中写道,宗里已派人日夜兼程赶来,接月泉淮少宗主归宗。康杖石盯着这几行字,忽然想起非常久远的小事,某次路过,一片枯黄的竹叶漂在井池上,慢慢浸软,犹如燃薪之时的片刻。不知不觉间竟然蹂躏了一张信札,纸棱在掌中扎肉,许多无辜的字就此窒息。
康杖石怔然,半晌才松开了手,低低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已然分不清烟散烟聚了。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生来就将灵魂嵌入了苍鹭之躯。他化为苍鹭,飞越森林和山峦,吞食鲜肉,忍苍鹭之饥,啼苍鹭之哀鸣,死苍鹭之死。
希冀之路终于要看到尽头,康杖石早久知道,月泉淮的斜阳更在他的斜阳门外,那些关山正远,且去奔赴瀚海之言,只能成为空谈罢了。
康杖石已能想象到月泉淮的怒火了。愧疚、后悔等种种情绪并未出现——无力,他只是觉得无力。如果可以,他也多想共同奔流的日夜,但一切都是落日执镜,妄想一场。
等到月泉淮真的因此事定睛瞧着他时,康杖石又觉着痛心了。少年薄唇抿着,露出一种介于讥讽与愤怒的弧度,那把长澜月剑尖泛着冷光,直直地朝着他抬起。
康杖石从未痛恨过自己是如此懂得解读月泉淮,那眼里的愠怒之下,分明是透彻的迷惘。他确信月泉淮在他身上也看到了自己。回了宗族之后,他也会同康杖石一样,娶妻生子、接任宗族吗?月泉淮却是不愿再思考下去,他觉得怒火中烧,只管提剑而来。
他们打了一场。不是比武、不是较量,是真刀实枪地打了一场。但不知怎么的,打到后来便抛却了兵器,用拳头,用牙齿,打到了床上去。
康杖石掐着他的腰狠狠地操他,大加鞑伐,整根进出,月泉淮光裸的双腿分得太开,已经在颤抖,却仍要承受他剧烈而刚猛的撞击。他被疯狂地顶弄,在一阵阵剧烈的频率中低喊喘息,却仍在不停地拿话刺他,从未停止谩骂。
换来的自然是疯了一般的耸动。和往常不同,这次似乎只是释放兽欲一般,谁也不肯服软。月泉淮被他操得难受,火气未消又被浇了油,手从旁边抓了个什么物件就往康杖石身上砸。他没有用内力,更像是在发泄怒火。
康杖石生生受着,背被打得青紫一片,连臂上的青筋都尽数暴起,下身仍在大力抽插,重重地送进去,再拔出来,穴肉都被扯得微微外翻。
月泉淮被顶得噎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掐他的脸。康杖石反应很快,反手摁住了,抬起他的头就吮吸他的唇,语调模糊道:“别打脸......”
月泉淮差点被气笑了,想要继续骂他,体内阴茎却又狠狠碾过敏感处,几欲顶穿的力度撞得三魂七魄都快散了。他只好死死咬紧牙关,将那些销魂喊叫全憋成火热鼻息闷哼,然而眼神却仍是犀利冷冽的,像是要把康杖石洞穿一般。
康杖石却不管他如何横眉冷对,仍是一下一下厚重夯击,倾轧而下。但他始终拧着眉,似乎被什么东西深深困扰着,阴茎狠狠地撞击,仿佛要将身下人捣成天地开辟伊始的样子。他埋下身,吻在他肩部释放的一刻,憋不住一般,含糊道:“我确是爱你的......”
月泉淮的表情猝然狰狞了起来,骂道:“滚!别碰我!”他猛然用力推开了他,精液还在流,却仍要合上腿,康杖石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将他紧紧勒在怀里,重新插回暖湿小穴,每次顶撞都仿佛要将他腰骨撞折。
那一夜,月泉淮没有停止骂他,康杖石也没有停止操他。如此喧嚣,仿佛融进骨里的激烈,犹如进食般的吞噬与撕咬。没有人成王,也没有人成魔,只有无尽的、不知所措的逃避与发泄。
第二日的早晨如冰凉凉的水,康杖石醒来后摸不到身边人,一睁眼,发现旁边已然人去楼空。他有些头痛欲裂,起身唤来下人,却被告知今日月泉宗的人已到,正要将月泉淮接回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