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吻过他的肌肉,时常想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盯回过头看已经逝去的日子,非常眷恋过去的血肉,在心里叹:“给我时间!”
即使如此,岁月还是会不经意地溜到某个月日,旋出一朵水淋淋的红花,沧浪一般自去。康杖石感触到碎石子在他的脚肉下一而再再而三地体系结构,石的筋血一般,似空印空。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回去,回到那厚厚的茧层里,把镣铐重新带回脖子上了。这种忧伤怎么也说不尽了,他只能主动地伏跪,走近,俯身贪恋月泉淮,描摹他的五官七窍,只觉得情关实在是太难过,如浴火劫残喘,独行荆棘沥血。告别的话从嘴里吐出,最终,他拉着他的手说:“去看海吧。”
流荡星月和云,弄一条舫船,飘在海上,筑成一个暖巢。最后的几天他们都待在船上,记忆是混沌的,充斥着射精和高潮,酣眠都是奢侈,呻吟和喘息在海上一阵高过一阵,仿佛穿越绮丽的生死边界。
他们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交媾,糜烂至极。康杖石把月泉淮的脚压下去,狠狠顶进小穴的最深处,囊袋重重地撞在他的臀瓣上。月泉淮跟他较劲似的,被操得眼眶都红了,咬着唇不说一句话,拼命夹紧后穴,要把他吞吃入腹一般。
康杖石呼吸粗重,穴里的性器涨得更大,用力顶进最深处那窄小的腔体,硕大龟头挤压得内壁生疼。月泉淮只好勉力咬牙放松肠道接受,努力忍耐之时,身上人却突然发力,性器顶得更深,狠狠撞在潮热软肉上。他瞬间被逼出眼泪,红着眼睛叫道:“给我滚出去......”
康杖石自然不会停,掐着他的腰猛干。淫事之中他们的灵魂似乎在相互渗透,身体也能完完全全地属于对方。性就像一场疾病,激流在他们的躯体里漫卷骇浪,把屏障悉数摧毁。累了,便裸裎而睡,如两片光滑的叶子在春水里悠悠荡荡。
走到舫外船板上,从世界手中偷出最后一点时光。潮浪扑来,吐出泡沫,回旋,倒退,他们在一片蓝中光着身体,看阳光在滴滴答答地漏水。康杖石转过头,看月泉淮的胸膛白得像是跳动的月亮,他的感官活络起来,攫住这抹清辉,捕获令人有晕眩感的海吼,在船的颠踬中又一次将眼前这个少年近乎渴求般的贯穿。阳光滴下来,融进他们亲吻的嘴唇上,融进阴茎头部吐出的淫丝里,融进亦是入侵亦是包裹的交合处。
落日的时候,他们结束了最后一次交媾,披上了衣服,回归了自我。太阳的余晖绵绵密密地散装,并不壮观,死沉沉一般,像是飘在海上的莽草。大海变化无常,康杖石看了看天,知道要归岸了。果不其然,脚刚刚踏到岸上,潮浪便开始翻滚,海仿佛千万头猛兽开始嘶吼,掀出大浪,露出尖齿嘲弄渺小的猎物。
这样的风暴难见,抓着时间最后一点尾巴,他们登上崖壁,居高临下地看无涯幽暗海洋和携着风一起咆哮的浪,波澜壮阔,气势宏伟,看起来能压倒一切。
他们沉默着,如铁球丢入湖里再也浮不起来。康杖石眺望着海,看波涛翻滚,半晌才转过头去,话已经在齿间蓄势待发。然而月泉淮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被慑住一般紧紧盯着汹涌的浪涛,眼瞳深处像是潮湿黑夜髹上浮光。
康杖石眼皮直跳,只觉得要干些什么,比如拉住他。就在他即将遵从直觉伸出手之时,月泉淮却先一步跃入水中,扎进滔天的浪里。康杖石的视线定格在黑色的水花中,惊愕极了,脑子竟一时宕成空白。然而还没等他从空白里走出,月泉淮就浮出水面,速度非常快地游着,升火举爨般,逆风而上地破开巨浪。
他的身躯比起大海来说是那么浅那么渺小,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像月亮印在水面又被打破了的模样。康杖石也跳进海里,在汹涌的浪中逆行,努力游到他的身边。他自认为水性很好,但月泉淮比他更快,像是在奋力抵抗风浪。少年白皙又线条流畅的身躯在墨色的水里忽生忽灭,总有从实而虚、从虚而实的跌宕感,大海沉默狂啸,风浪卷天扑下。
待浪小了,风也弱了后,才好不容易离得近些了,康杖石伸出手拉他,月泉淮一够着他的手臂便缠了上来,天上的云依然流动,不动声色地将月亮露了出来,照在他被水浸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