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算是将气都出了,燕诀在枫华谷打了几年仗,柳离也跟着他吃了不少苦,能在一起实在不易。然而仅仅一夜,那两人却走了,托小二给他留了个口信,说连夜赶回枫华谷去了,也要柳别留意周围,这江湖不太平,怕又要起争端了。
“如今朝中几大派互相倾轧,也想在江湖中揽得自己的势力。”秦小易道:“那刺客我也审出来了,大哥,你虽不与他人结仇,可江湖中想要你死的人可不少。那波杀手的确是想趁杀我之时,将你一同除掉。你在恶人谷和浩气盟中身份特殊,你死了,有些事便师出有名了。”
柳别只得叹气:“恐怕燕诀回去也与这事有关。”
江湖与朝堂又岂不是一样呢,浩气盟和恶人谷虽然停战,然而外敌一走,便互有摩擦,一年过去,双方都已按捺不住,更别说同一阵营内部,帮派之间也互有不服,谁都想要去争那第一。柳别虽爱打抱不平,多管闲事,却对争名夺利之事厌恶之至,故而他格外珍惜从前在枫华谷的时光,那时只有同仇敌忾,肝胆相照,谈笑生死。
“山河破碎,黎民受苦,在上位者不谋其政,只顾争夺地盘,扩大势力,国之不国,何其可笑。”秦小易讥讽了一句,神色黯然。即使战乱将平,他想守护的河山,终究还是不可逆转地朝着分崩离析的破碎之势去了,他想保护的兄弟们,也都战死沙场,不再归来。
柳别见他如此沮丧,心中也是郁愤,然而柳别这人,越是沉郁之事,越能惹得他心生激荡,他拍了拍胸,凛然道:“这世道荒唐,但贤弟莫要丧气,日后水里来火里去,自有大哥陪你一道。”
秦小易知道那是他的肺腑之言,心中又酸又涩,可他知道柳别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在他从未见过柳别时也知道。柳别只道秦易战功显赫,带兵救过自己数次,却不知道秦易在枫华谷时除了带兵打仗,也被朝中破事弄得几乎心力交瘁,几次喊援兵,却被对方以各种借口推脱。他若按兵不动,便有人告他消极备战,他若主动出击,又有人说他冲动冒进,好在还有柳别在,他指哪打哪,不畏生死。世道虽艰,但至少有人与自己志同道合,这个人又恰好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如今自己死里逃生,不能再沉溺往日的痛苦之中,只拼这有用之躯,做该做之事。
“我回天策府报道后,便要去洛阳城上任,洛阳城如今局势混乱,有狼牙余孽,还有回纥族人,不过我去后,总叫他们不得好过。”秦小易道:“杀手的事,大哥也可放心,这一路我有派人暗中探查,我受伤时,他们几次三番都未得手,如今我伤已好,又已放话说要回天策府,他们定不敢轻举妄动了。”
“去天策府途中路过枫华谷,我也很想去瞧瞧。”柳别道,“如果恶人谷和浩气盟要开战,枫华谷定是首当其冲。”
两人置办了行装后,便向枫华谷去了。
这一路上,柳别发现了一件怪事,不管他们何时打尖住店,那客栈里总是只剩一间房,不多不少,这样一来,他和秦小易晚上只能挤着睡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柳别每次醒来,都发现秦小易搂着他睡觉,两人的头挨着极近,呼吸交缠,柳别几次想转身,嘴都擦到了对方的脸上,甚至又一次还亲到了对方的嘴。这又唤起柳别那晚醉酒的记忆,这么一来,往后的几个晚上他又开始做梦了,总是梦回他将秦小易酱酱酿酿的那一晚,然而梦里的秦小易没有再对他喊打喊杀,而是说为了惩罚他,反将他酱酱酿酿,他的屁股差点都开了花,柳别可吓坏了,吓醒之后,又看见秦小易搁在颈窝的那张俊脸,这心简直如同被追风驮着七上八下。
柳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然而是他自己做了怪梦,又不能去怨秦小易,好在马上就要到枫华谷了,他决定先去啖杏林找燕诀,一定要燕诀给他安排两间房,否则他就去跟柳离睡,气死燕诀。
两人走到啖杏林时,天色黑了,正好路过一片湖,秦小易见了,十分开心,他邀着追风走到湖边。
“追风这几天很辛苦,我给他洗洗干净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