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还记得。

那是她第一次走进植物园，在万念俱灰之际。

时光没有偷走任何东西，尽管他们各自都在黑暗之中摸索许多年，但好在命运并不吝啬。

秦念仰头去看高耸的冷杉，火中重生，它身上还有触目惊心的疤痕，虬屈盘错，仿佛将冰冷与滚烫合二为一。

春风吹过时，它仍岿然不动，但脚边的水毛茛在春风里摇晃着薄而嫩的花瓣，天真地在它脚边欢快嬉闹。

秦念看着熟悉的景致，心中万念拨云见日，重逢之后，她一度觉得“一切都来得及”是劫后余生最大的庆幸。

沈时牵过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他从未忘记过她当年的伤痛，再次站在冷杉树前，他还记得当初她那么稚嫩易碎，却又为他一往无前地勇敢。

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但她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在受伤过后的脆弱和沉默里，仍然日复一日地爱着他。

两人都想起过往的经历，反倒是安静下来，什么都不肯说了。

秦念歪过头，靠着他的肩膀，犹嫌不够，干脆又挪进他怀里，嗅闻他的气息。

这是她依赖他时最典型的行为。

“怎么了？”他拢她在怀，曾经受过伤的人，如今终于填满他的怀抱。

秦念摇头不说话，却更紧地贴向他。

“小姑娘，我……错过了你很多年。”

时过境迁，他仍然记得那一声爆炸在耳边响起时，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内心的遗憾。

小姑娘，我不能陪你长大了。

“什么？”秦念没有听清，偏头问他。

他的手抚上她的侧脸，小心地摩挲。

“作为男朋友，我是不是很失败？”他小心翼翼，向她求解。

“当然没有。”她仰起天真的脸，皱起眉头，“您怎么这样想？”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想听听看你想要我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理由。”

秦念莫名有那么一点心虚，慌张地不敢看他：“理由…理由我说过了啊……”

想被他用疼痛标记，被他占有，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留在她身体里的痛感，以此确认，她没有被丢弃，也始终被他以这种方式陪伴着。

她是被他标记的小狐狸，他不会走，她也不会丢。

“秦念。”他叫她名字时总让她觉得严肃，连名字都被他郑重相待。

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话是胸腔的共振：“我们错过的那五年里，我常想，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为过去的种种，为自己无法设想那五年的一切。

那段时间对如今的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太过空白了，连想象也都无法具体。

秦念轻笑一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弯着眼睛，小小地抱怨道：“说不定你会拒绝我的表白呢。”

“不会。”他吻她发顶，“是我先动心。”

心跳砰然，秦念在他怀里蹭着额头：“那，说不定我很不乖，天天惹得你生气头疼，咬牙切齿要揍我屁股呢。”

沈时在她这个设想里低眉一笑：“我倒是很想知道小狐狸有多不乖。”

她佯装生气，又避重就轻地戳戳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就是想打我屁股。”

沈时低笑一声，抱她更紧：“秦念，”他叫得很郑重，“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你。”

春风拂面而过，秦念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心跳声，却分不清来自谁。

“一年四季，每一天，我都真实地在你身边，如果你愿意，可以每一天都看见我，每一天都吃到小蛋糕，秦念，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