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快回了地點和時間，一如既往的簡短。

「你不在我當然閒了，那我只好開學就來尋覓一起過節的夥伴了！」

「不然這樣，我來表演，你來學，這樣至少有收。」

「拜託，那樣我不是成了街頭廣告？你可請不起我喔！」

她伸了懶腰，轉過頭去說：

阿晉咬著最後一麵包，聽她說完，嘴角翹起來。

「那就我表演薩克斯，你在店外面打鼓招攬客人？」

「這裡的天氣還可以吧？」母親先開。

「一路上還順利嗎？」

「我看你明明就很吧？我當然是不要妨礙你啊！」她翻了一下白。

阿晉笑得更開，「而且妳還忘了妳老爸。萬一音樂不行，妳還可以繼承他的『爵士武功』，直接轉行業。」

母親穿著一件灰的大衣，帶了個太陽鏡，長髮往上綁成了一個俐落包頭。

接著她又問：「妳學校開始上課了嗎？」

「這裡的空氣、光線、連樹木的樣……都讓我覺得，好像真的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了。」

「有一兩次路過，不常去。那裡學生多，但離市中心有點遠。」母親淡淡地回應。

「嗯。」她點頭，「妳喜歡就好。」

母親看見她，只是微笑點了點頭，氣顯得平淡。

但她原本預想的擁抱沒有現，連一個笑容都顯得勉強。

「還好，車站到這裡也沒多遠。」奕可努力維持語調自然。

「後天開始。系上安排得很密集，但我還蠻期待的。」

「我那個主修老師是丹麥人，聽說好像嚴格的，不太會給學生好臉。」

「不過老實說……我真的蠻期待在這裡唸書的。」

兩人一起笑了來，笑聲像是進窗外微亮的天裡。

上沒有香味，只是淡淡的洗衣氣味，像這個國家裡所有東西一樣，乾淨、安靜、無過多裝飾。

奕可早到了一點，站在餐廳外面等，陽光還掛在天邊，但風已經涼下來。

也許會被問這幾天過得怎麼樣？也許媽媽會久違的笑容？

母親抬看她一：「那妳就盡量學，既然來了。」然後又是一句簡短結束的話。

【我今晚可以去吃飯。】

她抵達卑爾的第三天後，終於還是傳了訊息給媽媽。

「希望是好事，不然我真的會搬回台灣去當街頭藝人了。」

他們各自點了主菜，然後就是一段不自然的靜默。

“到底尊重跟冷漠的差別是什麼？”她困惑地想著。

？」

「而且爵士鼓是拿來合奏的，不是當背景音效好嗎！」

「妳現在整個人覺像被 reset 過一樣。全新、乾淨，什麼都可以重新載。」

此時餐點都各自上齊了。

「你本是在準備開營車吧。」

她手袋，心得有點快，雖然心裡不想承認，但她有點期待，也許會有一個擁抱？

奕可笑容卻稍微僵了一下。

她記得小時候母親說過，在挪威生活不需要太多話，重點是要給彼此尊重跟空間。

北歐的夏日黃昏拖得很長，像是特意讓他們多一點時間去慢慢習慣這個新的開始。

「我這副骨架是當鼓手的，可不是肩的。」他翻白。

當她看到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影走近時，那份期待突然縮了回去。

「嗯，滿舒服的，十六度左右，白天也很長。」

晚上的餐廳在市中心 Bryggen 老城附近，靠海的一間海鮮餐廳，主打手作北歐傳統料理。

母親推開門走進餐廳，兩人坐在靠窗的位，桌上擺著一盞玻璃燭台與白餐巾。

她試著用比較輕鬆的語氣轉換氣氛，「但可能對我來說也不錯啦，我成長。」

「妳怕什麼，還有我啊。我打鼓給妳伴奏，再順便賣個手沖咖啡跟輕怎麼樣？」

但那裝扮讓她顯得格外拘謹，也與街上輕鬆穿著短袖的挪威人顯得格格不，

她努力找話題：「妳之前有來過 Fantoft 那邊嗎？那邊很安靜，宿舍房間還不錯。」

阿晉用一種準備要獵捕的神看了奕可一下。

但這種「尊重」現在聽起來，反而像是隔著一層薄的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