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吧台,第一口酒還沒喝下,目光就已經被她的聲音鎖住了。
那時他才剛創業,正處於努力拉客、四處打拼的階段。
來這間酒吧,本來只是想放鬆一下,也順便碰碰運氣,也許能遇到潛在客戶。
但他沒想到,演出結束後,Ingrid主動走下台,朝吧台走來,剛好坐在他旁邊。
她看起來很疲憊,肩膀僵硬,額頭還冒著汗。
他偷看了她一眼,最後忍不住鼓起勇氣用他的破英文開口:
「嗨…我叫江承岳…妳的肩好像很緊,我是按摩師,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幫妳放鬆一下。」
Ingrid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話,只是嘴角有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Do you say that to everyone, or am I just lucky tonight?"(你是對誰都這麼說,還是我今晚特別幸運?),
她半開玩笑地說出。
“Ah… no, no. Just you.”(喔不不,是只有對妳而已。)
他結巴了一下,怕自己說錯,又補上一句,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You look… tired. I just… want to help.”(妳看起來很累,所以我想幫忙。)
她停了兩秒,然後側過身輕輕點點頭。
他便小心地在她肩上按了幾下,沒有太用力,只是用節奏去找肌肉深處的緊繃。
沒按幾下,Ingrid就歎出一口氣,整個人明顯放鬆下來。
「Oh… wow.」她低聲說,「You’re actually really good.」(你按得很好耶)
「Told you」(是吧)他瞇起眼睛笑了一下。
那晚,他們就這樣並肩坐著,各自喝著酒,氣氛很安靜,卻不尷尬。
她沒有多說話,但偶爾轉頭看他時,嘴角會不經意的微笑。
從那天起,儘管待在台灣的時間不長,但當她一有時間,就會找他預定按摩。
雖然江承岳的英文說得磕磕絆絆,但總努力表達;而Ingrid的中文幾乎不行,但英文倒是說得流利。
兩人用簡單的單字與手勢比畫,再加上音樂的共同語言,居然也能溝通順暢。
某次按摩後,她哼起了《Summer Samba》,輕快又慵懶的旋律在空氣中飄蕩。
他聽得入迷,等她哼完,便忍不住哼了幾句旋律作為回應。
她輕笑,點頭說:「Nice… do you like bossa nova?」
他想了一會兒,回答:「I like… you. Jazz music… and you.」
就這樣,三個月後,他們結婚了。有點衝動,但也有點浪漫。
他們婚禮上的音樂由Ingrid演唱,爸爸用卡式錄音機錄下來。
那段錄音後來成了按摩店的開場音樂,也成了奕可小時候最常聽的催眠曲。
然而 Ingrid 生下奕可後,始終無法適應台灣的濕熱氣候與語言文化上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