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语气压低些，目光扫了扫更衣室的门，像是在提防有没有耳朵在听：

，把巾搭到脖上，“没实证，谁也不了什么。再说了——要真是副的人，就算有证，也没人动得了他。”

不问荣耀，不求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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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压开始改变，咒语的节奏仿佛在“对齐”什么。中心的熔炉跟随这震动开始越发燥，散发柔和但森的黄光芒。五芒星形的铁链间，细微的闪电和火开始显现，炉旁那排形状的通风也随着这声音轻微地震动，像是整座塔的“呼”被打开了一条，风从地底顺着墙涌大厅，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盘绕着墙边，蓄势待发。

她没说“倒霉的是你”，但那意思就写在她眉之间，本没打算遮掩。话锋一转，她指了指薇恩怀里的制服：“外面的蓝制服脱了吧，穿两你会中暑。以后见到穿这灰制服的，都归我。”

五位法师被迅速带座位，落座時几乎没有声响。薇恩盯着他们的脸，在确认这些人都是中年人之后，的气才稍稍松了一寸——但下一秒，另一不适就压了上来。每个囚犯都着沉重的铁制手铐，有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地板，有人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最引她注意的是其中一位发白的女囚——她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那女人走到薇恩面前的椅前，一坐下，连看都没看她一，坐稳的瞬间就起自己的袖，把拇指嘴里反复啃咬。其余四张椅后也陆续站上守卫，双手背后，纹丝不动，像一钉在那儿的警示。

是誓词。不是法术，也不是祷告。他们居然是在宣誓。声音由弱转，回声沿着熔炉厅的圆盘旋而下，仿佛整面墙都在复诵它们的忠诚——

阿苏达跟在白鬼后，手里捧着一本像名册的东西，绕着炉台走了一圈，把那册依次递到五位法师面前。他们在一页泛黄的纸上下手印。完的册被收走，白鬼挥了个手势，五名法师缓缓坐正，手掌规规矩矩放在大上——是要开始了吗？薇恩视线下意识地寻找阿苏达的位置，她站在一个半椅外的斜后方，双手背着，目光锁厅中央，神情冷静得像尊石像。法师们低下，中开始低声呢喃。薇恩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念咒，下意识地试着辨听其中的法构词，可几秒钟后她就察觉了异样——那织的低语变得越发整齐，节奏统一，甚至带了某韵律：

大厅的大门是对开的，今天却只敞着一扇。阿苏达在门和人接，薇恩自己迈步走了去。里比记忆中空旷得多，得不像地下室，许多条通风盘旋在穹中央，像倒吊的内脏，蜿蜒而下，贴着墙延伸中央正圆型的熔炉。炉黑红错，像被反复灼烧过的焦，安置在齐腰的石台上，发微弱的浪。五条大的铁链从炉座底伸展开来，末端一一钉地板上的五把椅，构成一个完的五芒星，又延伸一段，估计是用来连接椅上的人。

那名“白鬼”随后走到近前，指挥着薇恩捡起地上延伸来的铁链，将铁链尽的工形铁片法师们手铐的卡槽中，再将尽扣死——竟然不是用锁来固定的，这令薇恩有些惊讶。铁链碰撞的金属声清脆刺耳，又无比熟悉。这大概就是自己在塔外值夜时听到的声响了。

石料填到一半，白鬼又用金属夹拨着炉膛里的东西，像在拨炉里的柴火。炉旁散落着一撮撮灰白的粉末，像是那些石切割来的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试图靠近一步，想看得更清楚，却被一声低喝打断：“别靠近！”

“力量当受控于理——意志当归顺于国！！”

阿苏达听到声音，快步走过来，一把将薇恩拉远，把她引到其中一把椅后的标记：“别跟他们争，你就站这儿。记住这个标记，你每次都站在这里。”她神却极为凝重，“不等会儿发生什么——”

“力量，当受控于理，意志，当归顺于国。”

斜对面那名个瘦小的男囚抱着脑袋，死死缩在椅背里，神呆滞地盯着炉，嘴角却忽然一一

那可能是薇恩此生见过最诡异的场景。她不懂法，铁链也没有连接到她上，自然觉不到那层“内”的变化，但五位法师的反应却宛如心脏被串在了一起，几乎同时迸发一连串病态的反应。

“我之力，非为己私；

与她记忆中的一样，熔炉厅果然就在塔的最底层。通往这里的最后一段楼梯又陡又窄，墙上厚厚一层白泥浆，靠近地面的分却已经被气浸起了泡，像染了肤病。光线比上次更亮了些，仪式显然还没开始，但那混着铁锈和硫磺的刺鼻味却一没减。空气沉重得像要被肺里，薇恩下意识皱起眉。

白鬼从炉旁捧五只陶杯，里面盛着相同颜黏稠的，泛着金绿的微光。他们一人一杯，依次喝下，没有人迟疑，就像这只是每周例行的清洁工作。

接着，地板轻轻一震。薇恩警觉地抬，只看到白鬼们正快步离开大厅，穿过炉后那扇通往上层的铁门，踏上通向地面一层的螺旋楼梯。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外，仅留下两名格较壮的留在原地。他们一左一右守在门边，低声开，诵读着一句难以辨识语源的咒文，起初声音很小，但很快在这圆形厅堂中产生了奇异的回响。

最后一声喊几乎是撕裂咙地喊来的，宣誓声撞在五条锁链之间，震得炉厅微微颤抖。喊完这句的瞬间，五位法师顿时像是被了最后一气，垂下去，脊背松弛，如同放血过度的牲畜，一动不动地在椅上。

她看到“白鬼”了——但视线中只有一个，从到脚一死白，遮面，连腰带和鞋都白得扎。他正弯腰站在炉边，向炉内码放着切割成砖块样的白石料——她记得这石料，大概就来自B区的采石场，是自己在塔外的夜班时，一车车向里搬运的。

这句不知为何，竟比上一句更整齐了。薇恩微动，像是被什么卡住。她忽然意识到这些誓词她听过——不是在教堂或者战场，而是自己“服役”的第一周清晨。教官嘴角带笑地举起手，让她们复述，自己自然也麻木地重复了这几句话，可她当时只想着把军营炸个净，从未细听它到底是什么样的词句。而现在这段誓言从法师们中吐，就像一枯竭的，用尽力气站直，却只是为了自焚。

她顿了一下，像是在权衡该不该说清楚，又像一时找不到词，“……保护好你前面椅上的人。”

“但塔里还有一批‘白鬼’——从到脚一白的制服，全是研究员。”她吐了气，脸带了压抑的警惕，“他们不归我们系统，是军方直属。要你什么，就什么。记住了，千万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