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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7/7)

,纸上只印着几个字:“石料回收、运灰作业”,没头没尾,也没人解释。她原本每日还能绕塔区两圈,如今连靠近都成了奢望。这三天,她没再见过阿苏达。准确地说,是阿苏达看见她便掉头走开,连晚上的交接也交给了书记员代办。

B区是采石场,也是废料堆。冷风从山坡顶一轮轮灌下来,卷着石屑和粉尘。她被发了一副满是划痕的护目镜,不出半小时就糊成灰色一片,却没人允许她取下。她一整天都在往返运货路上,将一块块沾着油渍的石板扛上车,抱着近人高的竹扫帚将通道上的碎石一扫而空。偶尔还得清理几条废沟——那些沟道通向白塔底层,尾端却过不了人,是细密的铁筋铸成的网。她曾趁人不备,探头往其中一口看了看,迎面扑来的只有是硫磺、铁锈与老鼠尸体混杂的腥味。

这里比白塔偏远,比食堂冷,比任何地方都沉默。她想找借口去C区打水,或传递物资,每一次都被上级一个眼神挡了回来。她如今唯一能踏足的C区范围只剩自己的寝室,工坊也不再允许她靠近——连看一眼都被挡得死死的。

石场的空气总是灰的,石粉会在石料绞上传送带时被扬起,一路飘散,落在水壶口也能积起一层薄灰。她干活一如既往地卖力,明明前一晚还拖着酸痛的双臂收工,隔天一接过扫帚,口又像陷进了什么心流状态。最初姿势尚且懒散,一旦动起来,动作就变得像台停不下的机械。等她察觉时,自己已风风火火扫完一大片,背脊起伏,喘得像头老牛。总觉得只有挥得更重更狠,才能把一些躁动的疼痛从身体里压下去。

薇恩不和身边的守卫说话,他们也不屑与自己交谈,但耳边的窃语逐日增长——“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女的?”、“是不是哪来的怪胎,假扮女兵混进来的?”有几次路过他们背后,还听见故意加重的咳嗽声。她懒得理,趁空档就溜去B区最偏远的一片斜坡上歇气。那块坡地地势略高,站在那儿能远远望见白塔的几个通道口。但白塔的工作时间不在日间,自然也看不见太多人影。

——也正是在那儿,她闻到了那股烟味。

不是煤烟,也不是柴火,而是那种被湿气泡过、又偷偷点燃的劣质纸烟,焦糊味里混着一口甜,像糖浆烧焦后倒进柴草垛似的,呛鼻却格外熟悉。

她顺着味道拐过墙角,撞见一个男囚蹲在阴影处,背靠着石墙蜷缩着点火。他见她出现,整个人像被猛地电了一下,连忙将烟头往雪堆里一按,又蹿起来狠踩了两脚,动作乱得像在扑火。但动作太慢了,一切早已落入她的眼中。

“哪来的?”她开口。

那囚犯眼神闪躲,嘴角还含着一口没咽完的烟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上前一步,把他搡到一边,从那堆半融的雪堆里勾出尚未完全燃尽的烟头,剥开外层纸皮,把那些没燃尽的烟丝抖到地上。

纸头是褪色的复写纸,上面有模糊的笔迹,被火星一圈圈烧出褐黑色的痕迹。那种笔迹她见过——不只是内容,而是字距与格式。像是发票的模板,写了一半,行尾被涂改,然后又直接丢弃不用了。

“别、别动我,求你。”那人终于颤抖着出声,“我不是卖的,只是……有人留的。”

她盯着那截纸看了两秒,忽然抬头问:“还有吗?”

那男囚整个人像被刺了一下,缩了一下脖子,眼神在她脸和远处雪坡之间来回乱窜,脚下几乎贴着墙边。薇恩没再动他,只是声音更低:“我不抢。给我一根就行。”

男囚迟疑了几秒,从裤脚卷边里掏出一根还没动过的烟,递出来的时候指尖都在抖。她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这一根纸头卷得紧,封口处没有点燃过,光是那道封口的痕迹就让她眼皮发麻。

她捏住一头,将卷烟慢慢剥开。里面的纸带着些许潮气,但誊写得相当整齐,是那种小规模商号专用的对账联单。第一行写着货品类别,中间划了一道横线,旁边标了一个人名和编号。尾栏留着空格,显然是用来补上价格的。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起那截纸,把烟丝抖进雪堆,纸则揉成一团塞进袖口:“在哪儿拿的,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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