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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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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她总是这样梦见那场雨。自己被隔断在水雾的世界之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棺材对面崩溃痛哭的父母。泥坑里下葬的石棺豪华得近乎讽刺,是军团长的规格。盖伦站在母亲身后,僵硬地伸着手,像是要扶起她,可母亲仿佛根本看不见他,只是死死扒着坑边的泥土,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也一同埋进棺里去。

是啊,她亲眼看到盖伦的脑袋在自己面前炸成碎片,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还有命站在这里,陪着母亲送姑姑下葬?还是说——棺材里其实装着的就是盖伦自己,所以母亲才会哭成那样吧。

从这样的梦境中睁开双眼,面前就只有那堵被烟火熏黑的石墙,和一扇带有窄窗的铁门。那道窄窗只有在狱卒巡查时才会打开,其余时间只留一丝冷风,和黑暗一同灌进来。拉克丝蜷缩在角落,已经不记得这是被关进禁闭室的第几次,也不记得现在是第几天了。

没有人来找过自己,没有纸质的信件,连口信也不曾听到过。她试着主动发问,换来的结果便是独享这件禁闭室。这里的温度不会直接把她冻死,但低得足以让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要被溶解在冰水中。只要意识清醒,寒意便攀上脚踝的裂伤,一路往心口爬去。

她不是没有试过求助于魔法。在没被关进禁闭室的那几天,深夜里躲在被褥下,把手指贴上额角,像从前祷告时那样默念了好几遍咒式。但没有光,没有回应,连一点发热的触感都没有。不是因为自己忘了怎么做,而是这里的石头是真的——那冰凉的镣铐和空气中的压迫,合力堵住了她的喉咙,把她的每一寸神经都囚禁起来。她试过靠数数字来熬过时间,也试过祷告、回忆、甚至装死,期待自己能被当成一具尸体,运出这座监牢——最终都放弃了。

她甚至不确定这次到底是为什么被关进来,或许是因为在工棚里遇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艾尔雅的邻居,便把自己的黑面包多匀了一小块给他,也可能是因为在“集体忏悔”的时候,她只是呆滞地站在那里,眼神发直,而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引导着放声痛哭,嚎叫着念出“染魔害人”的罪状,像被附身一般开始哭喊自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德玛西亚,不该叛逃、不该怀疑、不该有任何心思上的动摇——

而她只是一言不发,扫视着身旁的一切,连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这个人太顽固不化了。”她听见有人这样说,“态度太差,根本没想忏悔。她还得回禁闭室。”

“怎么劝都没用,至今还以为自己是贵族小姐,以为自己还是光照者教会那种‘天赋异禀’的神女呢。”

天赋异禀?啊——是了。她忽然想起来,这次的确是她冲撞看守之后才被塞进来的。

因为她看到狱门口,有人正在传阅一张报纸。纸张早已被水汽浸得发皱,但上面的标题依稀还能辨认:《英雄殉职的冕卫将军及其亲属》,下方正印着姑姑和兄长的照片,还有她的画像。

他们在传阅自己的讣告。

她记不清那时自己是否喊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想把报纸抢下来、撕碎,或许还撞翻了人、咬了谁,然后就又被按进了这片寒冷的石缝中,牙齿间挂着油墨和纸屑的气味,血液却和被刮碎的皮肤一起凝在嘴角。黑暗再次将她吞噬,连日常的食物和水都不再从那窄窗口出现了。

门闩再次响动,拉克丝本以为自己又要被拖去审问,或者转移到更远的牢房,关更久的禁闭,但这次,他们只是按住她的手腕,换了一副更宽更厚的禁魔石手铐,然后在名册上她的名字旁画了一道红线。她既没有听到命令,也没听见任何判决,下一刻双手已经被拷在一辆敞篷拖斗的护栏上。士兵们用油布盖住拖斗,封住她的视线。马蹄声与油布上落雪的刮擦声不断响在她的头顶,车轮每滚一圈,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就又被震断了一条。

她猜这车队会带她去某个重刑劳役的工作区,或者干脆拉上绞刑架——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并不是一次惩戒,而是分配。和她一起被押送的囚犯太多了,多得不像是为了单纯的审讯或刑罚。他们被一个个地塞进车斗,手腕上都拷着沉重的,外观相似的镣铐。每个人的衣服都一模一样,灰蓝色的纹路从袖口卷到领口,像是把他们每个人都缝进了同一副模板里,连褶皱都像是预制好的。

睡眠断断续续地来袭,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过去了,还是已经因为冰冷和饥饿而接近昏迷。仿佛又做了不切实际的梦,梦见马车在悬崖边被掀翻,她跌进山路旁的沟壑,看见了根本不该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那人在巨浪中朝她伸出手,随后一切都被海水吞没,耳边只剩下波涛撞击耳膜的轰鸣。拖斗终于停下的时候,意识似乎重新回归了肉体,她依稀听见几个士兵在清点名单,想要动动眼皮,却连这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把脸在瘦骨嶙峋的膝盖间埋得更深了些。

身旁的世界仍然昏暗,但似乎不再晃动了。

她是在某个声音的呼唤中真正醒来的——不是命令式的“编号”,也不是那种把她推醒再拖走的粗暴:“你醒啦?拉克丝大人……拉克丝,赶紧起来,我已经跟副头说好了,你睡上铺,床位还没被抢……”

拉克丝缓缓睁开眼,一个包着头的女人正蹲在床边,头巾下露出些许褪色的棕发,像是被风吹歪,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像刚从哪里逃出来一样。身上囚服洗得发白,松松垮垮裹着那副被抽空的骨架。她怔怔地盯着这人,又缓慢地环顾四周——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干燥得出奇的巨大宿舍中。身边是一排排上下铺的木架床,对面的床铺聚着几个囚犯,正围着一个穿着同样囚衣,却带着袖章的女人。那女人伏在床边,抄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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