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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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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给母妃请安。”少年向静妃跪拜,声音里满是不耐烦,带着几分敷衍。静妃坐在屋内,薄帐掩着她的面容,看不真切。

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低沉嗓音,格外让我清醒。静妃始终不敢见他,故而李绪跪在前面,帐外只我一人。

眼前的少年,语气与表情里没有半分对亲人的体贴敬畏。李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黑幽幽的眼珠像一潭静水。他今年多大了?十五岁,还未完全长开,浑身却透着股幽怨的鬼气,像话本里能怨煞人的瓷娃娃,那股怨怼几乎要冲出来。

“娘娘听说殿下昨日比武伤了臂膀,忧心不已,夜里都没睡好。”我对李绪说,随即拿出一瓶金疮药递过去,又解释道,“这是娘娘特地让太医备好的上好金疮药。殿下总不爱惜自己,还请莫要再让娘娘挂心了。”

李绪接过药瓶,握住我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他几乎每日都会来给静妃请安,不知从哪一日起,个子猛地抽条,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竟已能完全覆盖住我粗糙的手掌——即便成了景祥宫的掌事宫女,当年干重活留下的老茧,终究是褪不去的。

他盯着我,手上暗暗使力,两人在暗处较了许久的劲。我非但不慌,反倒假意带笑垂眸,打量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嘴巴最好看,肉肉的,还带着点孩子气的稚气;脸也小,就是这性子,实在差劲。

俯身时,能闻到他衣上淡淡的草药味。静妃的母族早已因当年的谋反案被牵连,无力帮扶李绪;他自己身上又带着罪人的血脉,在政事上毫无立足之地,只能去其他兄弟不屑涉足的军营。每日里伤痕累累,真不知他是如何拖着一身伤,一步步走到如今的。

我摆出担忧的神色:“殿下今日从军营回来后,便歇几日吧,身子怕是撑不住的。”

李绪听了,这才松开我的手,像是听到了想听的话,起身拜别离去。

他走后,静妃才慢悠悠从屋里走出,望着李绪远去的背影,问:“绪儿又与你置气了?”

他哪天不生我的气?我在心里咬牙,却不知究竟谁会真正心疼他。

“殿下的心思,谁能猜透呢。”我恭敬地弯腰回话,“娘娘若有时间,还是与殿下好好谈谈吧。”

静妃抬手揉着太阳穴,痛苦地闭上眼:“谈不了。太像了,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以往皇上来景祥宫,本宫哪怕做做样子,事后都要连喝几日苦药压惊。”静妃一语道破,“这些年都是你在照拂他,该谈的人不是本宫,是你。今晚你再去劝劝他吧,皇上终究是疼惜绪儿的,若是哪日瞧见他身上的伤,景祥宫上下,包括你,少不得又要挨板子。”

我苦笑着点头应下。皇上想起李绪时,便会过来看看;若有下人敢苛待,我这个领头的总是先挨打的。故而宫里上下的事,我都一手清点,不敢有半分差错。

随后,我扶着静妃到太阳下散了两步。整个皇宫都知道,静妃是个扛不住事的,遇着大事只能靠太后出面,小事发生时,便只能揪出我这个掌事宫女应急。肩上的担子仿佛越来越重,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我已经十九岁了,想离开这皇宫了。

入夜后,我安排了信得过的宫女太监给静妃守夜,叮嘱他们若静妃有任何不适,立刻去殿下那里找我。看着静妃喝完安神药睡熟,我才放心离开。

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李绪的住处。心中做好了准备,推开他的房门,抬眼便见今早我给的那瓶金疮药,赫然摆在桌子中央。

我拿起药瓶走进屋,一副认命的模样。他赤着上身,大片青紫的痕迹在肌肤上格外扎眼,脸色白里透红,想来是刚从军营回来。肩膀处的白布早已被血浸透——昨日只知他受了伤,却没料到会严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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