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宋楚楚才驚覺書案後的湘陽王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目光沉。她連忙福行禮：「妾見過王爺。」

杏兒輕步走內室，見宋楚楚仍沉睡不醒，便柔聲喚：「辰時已至，天已明，娘該起用早膳了。」

十五天前——

「娘，」杏兒輕聲開，語氣溫柔謹慎，彷彿怕嚇著她，「王爺有令，讓您梳妝後持您的長軟鞭，往書房去一趟。」

別人。」

見宋楚楚面蒼白，杏兒心中一緊，連忙收斂多言，輕聲：「娘，夜已了，請莫再多想，該休息了。」

湘陽王沉片刻，：「那便請他內。」

宋楚楚臉一陣青，一陣白。這丫頭是奚落她不成？「妳這話是何意？」

宋楚楚緩緩睜開睛，朦朧間覺體仍有些疲憊。

剛想坐起來，背上鞭痕處便傳來陣陣刺痛，令宋楚楚忍不住皺起眉頭，低聲痛呼。

杏兒察覺宋楚楚的怒意，即跪了下來，誠懇：「回娘，婢從沒見過王爺親手處罰姬妾。王爺雖然嚴厲，但對姬妾向來算得上溫和。若姬妾犯了小錯，一般罰跪或罰抄。若必須體罰，多由家代勞。可若犯大錯，比如心存惡毒、害人，王爺絕不饒恕，直接發賣府。」她壓低聲音，語氣凝重，「王爺最恨歹毒之人。三年前，府中的蕭娘毒害得寵的江娘，王爺查明真相後，直接將其發邊疆為軍。可像今夜般親手處罰娘，卻是第一回見。」

她低著頭，目不斜視，不敢望向府中任何一人，惟恐在他們的神中看對昨夜那場懲罰的知曉或議論。

夜正，案前的湘陽王處理公務許久，已近時。正收卷就寢，忽聞門外小廝來報：「王爺，永寧侯前來求見，請問是否開門？」

步至書房時，午晌已至。房門已然敞開，門外小廝垂手而立，眉目低垂，語氣恭謹：「宋娘請。」

翌日晨光透窗，院中鳥鳴初歇。

小廝恭敬回：「侯爺只有緊急要事，請求王爺開門相見。」

宋楚楚臉驟變，一抹驚惶掠過眉。「為…為何？」

不久後，小廝領著一材魁梧，肩寬背厚的男書房。永寧侯額頭略有幾刻的皺紋，步伐沉穩有力。今夜他並未如往常披戰甲或軍裝，而是一襲沉黝黑的絲綢長袍。面對湘陽王，當即抱拳一鞠躬，恭敬：「永寧侯參

杏兒見狀，微微一笑，低聲說：「昨日折騰一夜，便讓娘睡到辰時，方才起，免得更累。」

湘陽王眉頭微蹙，語氣帶著幾分疑惑：「時已，永寧侯夜登門所為何事？」

湘陽王看著前溫順許多的人，腦海重現當日永寧侯夜訪王府的情景。

杏兒垂首答：「婢不知。」

＊＊

儘思緒紛亂，憂心如焚，宋楚楚心俱疲，終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往書房的路上，每一步都甚為艱難。背上的疼痛，步步牽扯，心頭的懼怕與不安，皆使她拖著腳步，難以前行。

湘陽王府的陳置比侯府是過之而無不及。

杏兒於後低聲提點：「娘，莫要讓王爺久候。」

宋楚楚攜鞭內，步伐遲疑，裙角掃地。了書房，目光不由自主地環視四周。書房寬敞明亮，碩大書案上擺放著緻的文房四寶和書卷，硯臺雕工細膩，墨濃郁沉，甚至連紙張都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牆上懸掛著王府名畫；一旁擺放著鎏金青銅皿，光彩奪目。

軍二字一，宋楚楚只覺頭發麻，角顫抖。她原以為今夜的懲罰已是羞辱之極，卻不知竟還有更可怖的下場。

銅鏡映她的面容——青絲垂肩，嬌麗依舊，只是略顯蒼白；眉宇間少了往日的恣意張揚，多了分迷茫不安。

杏兒服侍她上藥，用膳，隨後又取梳，輕手輕腳地替宋楚楚整理髮絲，動作溫柔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