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有玩物篇】叔叔（剧情章，陆斗出场）

栖川苍介知道谢贞渝和阿斯蒙要谈话，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医院拐角处的走廊一边抽烟一边等她。

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将这座军部特管医院与外界隔绝开来。往远处望去，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巨大保护屏障，依稀能看见首都星繁华的高楼、高空轨道和雾蒙蒙的天空。

他微微眯眼，漠然地凝视了这和他记忆中并无二致的无聊景象，随后从口袋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

刚递到唇边，栖川苍介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先生，这里是特护区，禁止吸烟。”

他转头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那小护士看见他的脸，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开始发怯，“在……在楼下有吸烟区……”

他配合地收起烟，“抱歉。”

小护士立刻低下头推着装满药水和针剂的推车匆匆走开。

就在她要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栖川苍介又忽然开口叫住了她，“请问栖川陆斗的病房在哪里？”

小护士愣了一下，迟疑道：“您是？”

过了两秒，他才说：“算是家属。”

栖川苍介被护士领至一扇沉重的金属门前，上头写着“危重特护区”。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白色调、散发刺鼻消毒水味的走道。

“多处脏器破损，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还在等待人工培育的配型脏器备齐才能进行手术。”

护士带他穿过走道时简单说明了陆斗的病情，最后停在一间半面墙都是封闭窗户的病房前。

透过玻璃窗，栖川苍介看见了自己这个久未谋面的侄子。

浅发青年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脸上罩着呼吸机，扎着针的手背和小臂上还有细碎的伤痕。

一排由数据监测屏、复杂的调试旋钮和透明管子组成的医疗仪器放在病床边，管子一头连着仪器，另一头隐入白色被子下。

栖川苍介站在窗户外看了一会儿。他记忆里那个长得像个小姑娘的孩子，仿佛一转眼就长大了。

“您要进去看他吗？”护士问。

“进吧。”

小护士从门口边的白色医疗柜里拿出一套无菌服递给他：“换上才能进去。”

她顿了顿，有些没好气地说：“进去后请遵守医院规定，不要大吵大闹、触碰医疗仪器或者做其他刺激病人情绪的事情。”

栖川苍介若有所思地听着，随后道了声谢，换上无菌服推门走了进去。

陆斗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目光沉郁地看向门口，等看清来人后，眼中随即升起一丝意外。

栖川苍介迈步走到他的床边，扯过椅子坐下，“十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比小时候还要凄惨。”

陆斗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才声音冷淡地说：“十几年没见，我以为您已经死在了老鼠成堆的废弃星球里。”

说罢，他抬手，按动床头的按钮稍微坐起身，随后直接扯掉了辅助呼吸的氧气罩，“有没有烟？”

栖川苍介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扯开无菌服的拉链，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递给他。

陆斗用苍白的指尖夹着烟递到毫无血色的唇边，张口咬住。

仅能在特殊渠道才能得到的稀缺烟草被薄薄的特制纸皮包裹，还没点燃便能用舌尖尝到辛辣灼热又苦涩的味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抽的烟倒是没变。”

陆斗第一次见到栖川苍介，是在六岁那年，一场举办于栖川家祖宅的宴会上。

那时母亲刚刚发现父亲在外养了情妇，情绪尤其不稳定，因为他在餐桌边的跪姿不够标准而当众扇了他耳光，父亲为此感到丢脸，让母亲带着他提早离席休息。

当母亲抛下他愤而离开祖宅后，六岁的陆斗跑到后院里哭泣，恰好撞见素未谋面的叔叔坐在池塘边抽烟。

不同于其他讲究规矩和礼仪的族人，栖川苍介身上有一股骇人的凶悍气息，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染上的血气。他左眼上那道疤痕和义眼眼珠里隐隐闪动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