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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郗则韶说得句句属实,在难以撼动的真相面前,绕是裴越巧言善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同时也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在此刻刻意引导郗则韶说出这样一番,落到外人眼里‘大不敬’的言语。
裴越虽然对于夫妻之道不怎么了解,但他身边有程珂这么一位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的表兄,裴越或多或少从程珂身上学了些东西。
比如夫妻之间的某些矛盾若是不说开,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去,只会成为隐疴,若不触及,便皆大欢喜,若是不小心再度捅破伤口,那可就真真切切伤害夫妻情分了。
依照裴越对郗则韶的了解,这事明显会让她气上一阵,之所以没和他闹别扭——大抵是因为,能够一同前往西北,对于郗则韶来说,也是一场莫大的欢喜吧。
少年微微俯身,捏着她圆润的肩头,语气中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大伯可是六部尚书之一,那他杀鸡儆猴,分明就本末倒置了。”
郗则韶从鼻腔中轻哼一声,将小脸往旁边一撇,不让裴越挨着自己:“我大伯哪里担得起陛下这声亲戚,你还是同以往一般,称他郗尚书吧!”
“一码归一码。”裴越拿她的话回她,“朝堂之上,我与大伯是君臣,自然以官职相称。”
“私底下,你我二人是恩爱夫妻,你的亲戚、我的亲戚不都是咱俩的亲戚?你大伯自然也就是我大伯。”
郗则韶皱着鼻头‘嘁’他:“那你可真是不见外,难处理的摊子都扔给亲戚去收尾。”
“我这不是……想着岳父大人也在扬州么?锦衣卫那群人行事作风你也是知晓的,程珂那人除了我与寿宁姑姑外,没人压得住,郗尚书、大伯与他既是姻亲,又清正廉洁,断断不会与江南那批罪臣有所勾结。大伯与岳父大人一齐在江南看着,程珂还有他手下那批人行事起来不至于无法无天么……”
郗则韶闻之咂舌,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男人间的友谊可真是浅薄如纸。”
裴越被她说得俊脸一红,难得被噎了一下,清清嗓子,道:“……大多数时候还是情比金坚的。”
郗则韶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扯了扯唇角。
裴越不得不道:“郗首辅在朝中经营多年,难道还能被我一个小辈给轻而易举地算计了?”
“再说了,如今首辅愿意放权予我,郗家作为功绩卓著的后族,我若不能善遇之,还怎么让朝野上下,心甘情愿地替大梁卖命?”
狡兔死,走狗烹。最寒臣子之心。
话尽于此,若是郗则韶还没听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