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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水中刀(4/5)

手术,48小时内仍有复明可能。然而詹老细接到讨钱来电时正值雀馆赌得尽兴,酒酣耳,哪里肯应接?待回拨过去,笙妹双目已错过最佳治疗期,从此天昏地暗,与光明世界作别。

乌鸦闻言,目光闪烁,如猛狮嗅住猎迷踪,倒是来了兴致。先前刀光血影,嗰细路被激得魂飞魄散,屎,这女仔却一派老定自若,不识惧;他只当佢系胆大犀利,适才发觉她双有异。

一对尖尖凤目,梢微微吊起,牵带眉弓飞扬,英气迫人;鼻梁右侧添上一枚褐靓丽小痣,飞鸟展翅般廓,似另一恰到好风情——咦,奇怪,好生奇怪。陈天雄望定这张初次相见的面容,垒起双臂,仿似要中汹涌异震。并非兴意所致,也非是情难自禁,更像是——他沉,兀自咀嚼了一阵。是了,陈旧的怀念,像是街偶然听闻一首睽违已久的熟稔老歌,毫无来龙去脉的意外之喜。

系奈河岸边埋咗前因?

不,不会。他断然抛却这可笑念,前尘往事早在最初醒转时已被翻覆搜寻,并无这号人

一时恍惚,竟鬼使神差脱:“阿笙,你唔会怕乜?”

像是一赫赫惊雷跌宕,除却之外,鸦雀无声,仿佛是一个暂停的世界。

“你……”她稍作息,细眉折成月弧曲线,有犹疑,更似惊诧,“你叫我乜嘢?”

须臾间,一个如烟似雾般的名字自升,然而立刻便顺着一缕呼悄然消散。或许有,但不记得,便意会着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也毋须费心留神。

“好啦, game over。”未理会那质询,也无人敢去置喙这段突兀曲。他恢复玩笑面孔,耸耸肩,意图鸣金收兵。瞄一詹家父,厌恶至极地摆手,如驱赶蚊蝇:“躝开!”

如蒙大赦般,詹世杰手忙脚地爬过地板,直至贴墙,方才松落气,徐徐起。前一阵还蜷在臂弯中破胆啼哭的男,现时却自觉而油地同她隔开距离,仿佛彼此已陷遥不可及两个世界,“四姊,你你……你自行保重。”

你保重。

一字一词敲打心墙,绕梁余音似落钉生。明明是如释重担地甩脱这负累,末了,还要再虚语委蛇,话些情意重与她哄骗,教她免生怨怼。

“阿四,我、我对唔住你。”

被她唤“父亲”的男人慈地摸一摸她乌糟的鬓发,言语中矫饰的愧怍。她颤巍巍伸手,希冀着,祈求着,然而,那只糙的手腕竟也如一条光溜溜腻腻的盘蛇,轻易地从她掌心闪过,然无存。

只好呆呆地坐著。的泪与淌不完的血一,颤涌着奔赴心底,逐渐凝汇成一楚的恨意。计策在脑海酝酿,她知,内里愈是哀恨,面上愈是要笑得生俏。于是撇一撇嘴角,扮一副认命苦相。

“老豆,你冇对我唔住。阿妈唔好,返去之後你好声好气同佢商量,唔好激嬲佢。”如付后事般细琐的嘱托,左手却偷偷在四周摸索,“阿杰,你也系大个仔嚟喇,唔好叫阿妈咁煞气。”

指缘及锋利的边沿,顾不得割伤的尖锐厉痛,盲目握,心下一横。“呐,记得多多帮衬彤姊同玲姊,以后你衰咗,我照你唔起。”

原就不钟意这忸忸怩怩的手足情话本。陈天雄蹙起眉,别过,同一帮四九仔代了几句便回,视线随心转圜,却不意瞥到那女仔鲜血淋漓的指间一抹冷冽寒

“揦住佢!”

蛮力踢中腕骨,刀仔应声坠地。最凶险的电光火石已然渡过,然则,锋刃脱手时却不慎刮过那双盲之下,留落短窄血痕,温刺痛,似枚生死关的尘世勋章。

“你癲咗呀?”乌鸦怒极反笑,右手大力掐住她的脖颈,形同间另一把锋利刀;转念一想,既是这衰女主动寻死,便不叫她称心如意。手一甩,又将她抛掷冷地面。

“陈天雄,你唔话一命抵一命嘅?若果我死,我老豆别无他法,必得留落杰仔抵偿。细佬系佢心,就地割让,岂不搣到鬼死咁痛?”停顿。詹秋笙咳嗽数声,腔似有火燎,辣辣轰痛跟随声带挤压袭来,但仍要拣话来辩,“左右我死或唔死,不过乌鸦哥一念之间,可我唔系玩!”

话至末节,詹秋笙蓦地声量,指用力戳着钝痛腔,冷笑声。若上的投胎诞生注定不遂己愿,那至少黄泉路上的求死要一桩漂亮主宰才不枉来过。

乌鸦打觑着她朗声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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