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这一切也包括父皇不愿让她知晓的,不愿昭告天下的,这份源自帝王扭曲的父与尊严,不齿于天下,却正巧给了新帝一份最真诚的忠告。
纵观局势,孤常常觉得与一傀儡相应,固为帝王,只手仅能遮住渺小罗帐。夜幕降临,夙夜忧叹,恐百密一疏,江山易主。
姬墨舒忙拥住她,“别急,你再细看一番,圣旨落款的时间是二十年前了。”
“那又怎样?我该谢他饶我一命?”苏娘反问。
短短的几句话,虚弱潦草的字落在
里仿佛
尽了这位帝王的平生,帝王的冷漠与
为人的柔情激烈纠葛,撼动心扉。
曾纵容他们与她下毒,漠视冰蟾教她受尽折辱,庆幸冰蟾让她免受毒杀,如此胆战心惊好在大致无恙。汝可知,她生的与汝如一辙,瞧着她,孤总会忆起儿时光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可笑,孤终不是孤,她亦不是汝,她更有魄力,更有野心,亦有帝王相。
“把这些都带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父皇用他的一生给她忠告,警示她不要成为杀妻灭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原来,她并非众叛亲离,不仅有姬墨舒,纵然没有,其实她依旧有她的父皇。
今彻夜难眠,千言万语难以言说,月华以逝,天尽暗,黎明似乎将至了。汝总说孤看似温和,实则不近人情,最后孤便斗胆赌一把,即是为了江山,亦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今天下三分,世家合并,赋税昂,朝中苏相独揽大权,魏家看似中立,但潜藏私心,右将军以边境不能撤军为由拖还兵权,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孤随先帝遗愿,
持后帝,唯立方家,然方勉野心
,与方太后把持后
,剑指朝廷。
“这,这是殉葬的圣旨……”她的声音有颤抖,她注意到,圣旨上面殉葬的名字,昭
。父皇叫她殉葬?原本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父皇或许另有原因和苦衷什么的,结果是差
人意。父皇原本打算让她殉葬,最后良心发现放过了她,如此,她该庆幸吗?
姬墨舒察觉她上陡然
郁的溃败之气,知
是她想岔了,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先皇在你儿时写下这份圣旨,想来起初是准备让你殉葬,可是之后,这份圣旨没有颁布,说明他也改变主意了。”
苏娘心情非常复杂,未几,角溢
的痕迹,不是悲伤,而是释然。“墨舒。”千言万语哽在
,她
了
眶,似乎所有云雾都被剖开,笼罩多年的
霾散去,她沐浴了真正的
光,从今以后可以尽情驰骋,如她的父皇一般,为女儿扫清登基之路上的一切绊脚石。
姬墨舒一时语,苏娘翻开被圣旨包裹起来的那本书。书本不是利于保存的竹简,而是普通纸张,因为长年累月埋在墓下,难免被虫啄
了一些,但依旧可以判断
这应该是一本手记。翻开几页,她再一次愣住了。
苏娘把包裹着书的圣旨取下,借着火把微弱的灯光匆匆扫视一,随之一愣。
苏娘看向时间,确实,这圣旨已经很久了,但这个消息没能让她欣
分毫,
受反倒更像打她一
掌,再给一个不痛不
的甜枣。二十年前,那就是她只有几岁大的时候,那时候父皇
她
的没边,却背地里写下这样的圣旨。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白天装成温柔慈父,晚上却
狠的策划殉葬。
这是一盘棋,原以为她是棋,事实上确实是棋
,只不过不是无足轻重的“卒”,她是父皇棋盘中的“帅”,也正因为是帅被无视的抛在了一边。其实到了今日,朝堂上的势力依旧是当年那盘棋的尾声,每个人作为对应的棋
奋斗,直到燃尽价值,沦为弃
,最后的弃
不是她,也不是太和,而是父皇他自己。
孤又梦见汝了,这些年孤担惊受怕,寝难安,孤实属苦痛而不能言。
值得一提的是书案上的几本书,有一本特意放的仔细,还用圣旨包裹了起来。姬墨舒取下那本书,自己未看,转手递给苏娘。
孤知汝当初恨而去,只余这一的血脉,可笑孤竟打算把她一并抹杀……然,然孤岂会舍得?可笑孤一个孤家寡人,方狠之时却优柔寡断,不当狠之时却丧心病狂。
……
苏娘喜极而泣,她捶了姬墨舒一下,“这里曹地府,周围都是森然白骨,你倒是恭喜我了,我福气真好。”
里面有类似于独白的描述,字虚无飘渺,就像天书,她认
了,这是父皇的字。最后一段日
里,父皇
太过虚弱,一般都是
传话,只有非常重大的事才会亲自写,这些字,就是那段时间写的。
中心的是棺椁,姬墨舒环顾四周,发现棺椁正对的地方居然是一个书案,上面摆放一尘不染的文房四宝,看着就像有人在这地底下批阅文书似的。
说的也对,姬墨舒默默看了看周围,在墓室里面恭喜是
怪的。她笑着比了个手势,“那现在走?”
自诩下棋者,终成弃。今首尾相顾,岁杪已至,新
亦是可期呢。
“恭喜你。”不知怎得,姬墨舒轻笑着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