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什么蛊惑也不能这么丧尽天良呐？人家一手将她养大的，想必本来便是个孽。”

来者另一只手自然地凑过来镜,半透明的衣服上的带着淡淡腥气的顺着虚化的指尖下，在平整的镜面上过，发滋滋的声音。

自己的脸竟能这样陌生的神情，金梦泽一时看痴了。

“连我们这启祥镇，也是多亏了这位仙除去了六丁岭上的妖聚落，这才能走上正轨，有了今朝的清平日！”人群中有些躁动，说树先生却不疾不徐地摇着扇：“诸君可都知：镇中有些老人，直到今日也忘不了那段日，过河是绝不愿沾半，平日断不敢看齐腰的缸！”

好像睡了个漫长的午觉刚刚醒来，世界和自己的意识之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窗纸，既投又疏离地彼此观察着。

金梦泽睁开，小茶馆糙的木桌被一层又一层油滋得黑亮黑亮，前一盏白边褐底的陶碗，其中的泡着碎茶叶的茶已完全凉掉了，除却她这张外，挤挤挨挨的桌边都坐满了人，窗边、门也或扒或靠着密密麻麻的人。

“你说这话恁个不要脸，谁不知邪祟的手段多可怕？”

度厄善财经，反而使灵气堆积，情况愈发急迫了。

“却说那华玉汐，少加孤，二老归天。幸得仙人教化传典，拜仙门。25岁便至金丹期，甫一下山便将沿途所见妖兽巢清缴了个净净。威名赫赫，所到之，低阶妖族莫不望风而逃。

“妖邪害人呐。”

“对父兄下手，呸。”

机缘和危机一般是挂钩的，他们都看得湖中只有零星几只不过几年的鬼，在修士面前就像蚊之于人一样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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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吵着，突然一只冰块似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绵绵的开：“华玉汐你在这儿呀？”

这茶叶是没有这样大的魅力的，大家俱都望着站在一个小圆台上的说书先生，只见此人饮了一白瓷盏中的茶，极装腔作势地展开手中的大折扇，髯上的茶、汗珠又被醒木一震，似乎正讲至关键。

［这样的机缘，真的能让大小结丹吗？］

人群便有人开始小声说这些老人的趣事，又连连称赞仙仁善。

茶客们原以为已将能想到的赞之词都言说尽了，听得说书先生这么夸赞连声贺好。却听一个女童兀的开：“上次不是才说到正一宗的寂荣真君负伤回宗？今日又开新篇，总是讲到一半便丢，好没意思！”

……

一条金灿灿的灵力线便被甩给了荆雪松，连同椋鸟妖一被他一把捞住。

“这折好像是东华书院送来的，况且谁敢编排寂荣真君，大差不差吧？”

这话在人群里炸开，他却收扇将醒木一拍，声如洪钟，一字一顿：“这大师兄何许人也？正是正一宗执律堂长老座下首徒，寂荣真君栾鸿雪是也！”

“这是真的？”

金梦泽是有些心焦的，不怎样也想下去看个清楚，死个明白。因此她听闻这个结果也不死心，赤足踩上镜面似的湖面，御术随之张开：“我下去看看。”

“几只鬼罢了。”荆雪松燥温的大掌收，椋鸟妖被勒得翻白，又听他沉，“怎么得上小您。”

镜面里的女修仙姿玉貌，秾纤得衷，藕暗纹刻丝褙趁得她脖颈愈发修长，肤白皙，光彩照人。只是神欺霜赛雪，令人不敢接近。然而冷傲中又掺着微不可查的愁苦，像是上好的白净玉上恰到好的一翠、端丽冠绝的玉兰上的一粒圆的，反而使原本月里嫦娥似的人多丝丝缕缕的生气，使人更生好。

金梦泽并未曾听闻过修仙界有这样一位好人，想来又是这些凡人们攀附杜撰的，却不知为何心中苦涩，向怀中一掏，摸面冷光湛湛的镜来。

“诸君莫恼，且听我徐徐来。”说书先生只淡然一笑，将扇扬了扬，钦慕的神情收敛了些，语气陡然一转，叹：“可谁知，这样一位仙竟受了妖邪蛊惑！在门派内私自豢养鬼魅，害死了两名弟仍执迷不悟，竟自爆灵力重伤了一手带大自己、如兄如父的大师兄！”

这个名字让听客们全都安静下来了。

“华仙嫉恶如仇，又岂只荫护了我们这一？数年间救下的人何止数万之众！况且心至纯至，不为黄白之所动，下山修行——只为斩妖除！正是：心如日照长空，剑是追影惊鸿。血染人间域七十二州妖恶境，留下九城七寨多少瑶姬仙踪。”

半晌，人群里才接着传来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