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忉利天走上白玉台阶。

善见的春天总是湿润，上午下过小雨，台阶两侧翠色的灌木卵形的叶片上光亮亮，像刚抹了油。他不禁伸手扯住一根嫩枝弹回去，一些水滴喧哗着坠落。“哥哥！”不远处门廊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兴奋地冲他招手，他知道那是帝释天。小他六岁的弟弟一直让妈妈很头痛，喜欢种植物、喜欢野生动物，喜欢一切杂学旁收“非生产性”（妈妈评价）的东西。但他却对此却挺高兴，如果我还能多做一些，弟弟当然可以拥有他自己的空间——那种，身为“长子”不配拥抱的空间。

忉利天看着帕萨尔，年长的alpha也看着他。

他有点不明白为何这种较量的时刻自己反而想起善见城和帝释天。审视着他的眼睛和帝释天柔软清澈的完全不同。哈维族的老alpha有一双不易发现的异瞳，一棕一黑，就像冷硬的砂和铁。

帕萨尔傲慢地挑了挑下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能找到泉水，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

老alpha的信息素挑衅式地碾过来，砂和铁摩擦，他感觉自己就像裸体面对狂风。背后一阵细碎的风声、人声，掀开的帘子被重重放下，外头的躁动似乎短暂地安静了。一串急促的脚步，有个热源贴上他的后背，厚实的胳膊搂住他肩膀让他整个人都靠进自己怀里。硝烟味的信息素，忉利天眨了下眼睛——

他终于站稳了。

“帕萨尔。”弗栗多冲首领颔首致意，正准备说什么，怀里的omega扯下他的袖子。

“那您一定知道。《奥义书》前十二章是古希伯来语记载了一位先知在红海、埃及，尤其是现在的撒尔罕荒漠附近的苦旅以及言行。但十三章，不仅和前十二章风格迥异，通篇讲了一个神话故事，用的还是更古老的闪米特语。现在流传的版本大多都删除了……”

帕萨尔皱眉在坐垫上往前倾了倾。

“代表‘善’的创世的天神，怎样巧妙设计杀掉了代表‘恶’的魔龙。闪米特语的诗篇最后写道，战斗结束，胜利的天神并不喜悦，反而十分悲伤。悲恸的天神流下两滴眼泪，一颗留在天空变成月亮，另一颗，坠入撒尔罕荒漠……“忉利天恰当地停顿，哈维部老首领的胡须和眉毛轻微抖动，“那就是‘落月泉’。”

“闪米特语……”帕萨尔神情恍然一瞬，继而目不转睛看着忉利天。

“当然，这些您自然也是知道的，”知道二字，刻意用了重音，omega刻意配上手势和谦逊的笑容，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必您也一定知道，十三章整个诗篇，就是环环相扣，告诉世人落月泉位置的谜语。”

帕萨尔缓缓站了起来。

“可惜我现在只记得：‘红海曾一分为二，在旷野中四百年，食物每天都会自动到来。泉水……’”说到关键的”泉水“他反而住了口，冥思苦想的样子，“唉……只有去到外面，触景生情，我才能想起来更多。”帕萨尔居高临下审视着惺惺作态的omega。

”哈，我想起来了！“透着慧黠的眼睛一挑，绿眼珠一瞬不瞬看向哈维部落的首领alpha，“泉水从一块石头里涌出。”

他念出了最后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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忉利天很擅长和年长的alpha打交道，但他读不懂首领最后的表情。帕萨尔依旧威严、冷峻，甚至古板地恪守着某种潜在的旧式道德。弗栗多来了，老alpha便不再同他说话，只是交代弗栗多把“自己的omega”带回帐篷休息——毕竟刚才那些举动，大概在老首领眼里十分出格。

走出大帐，　他正回想盘算。突然被弗栗多揽住腰拎小孩似的抱起来。

“哎！放我下来！”忉利天低低吼。弗栗多不仅不放，还故意走得很慢。围在帐篷外面的人还没有散去，这时候自己还使劲挣扎，简直就是一场“走过路过别错过”的即兴表演。他索性把脸埋在弗栗多肩窝里，颈动脉贴着脸颊跳动，alpha的信息素顿时充斥了鼻腔。硝烟，他闭上眼睛，从没想过硫磺和硝石的气味能这么好闻。脚步声，说话声，甚至嗡嗡起哄的声音翩跹而去，耳边渐渐清净了。兜住他腿弯的那只手却一直往上移，在大腿根部滑向内侧隐秘处，暧昧十足、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执行总裁决定好好生个气。他整理好五官抬起头，却像虫儿被等待已久的黄雀一口衔住。“唔——”忉利天用了些欲拒还迎的力去推。这个湿热的吻在推拉中很有技巧地加深，牙齿后小巧的舌头很甜，像一颗融了的蜜糖那般软。弗栗多如愿听见怀里人喉咙里发出一阵绵密的呻吟，他引导omega去享受自己的爱抚和暗示，撑在肩头的拳头渐渐散开，汗涔涔的小小手掌隔着一层亚麻贴在他胸膛上。忉利天鼻息急促，浓稠的白茶花香就要不堪重负，从油亮的春芽上串珠般滴落下来。

这个吻结束，他们抵着额头在无人处腻歪了一会。脸颊通红的忉利天搂着弗栗多的脖子静静看他，正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