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非还是不说话。叶修不惯他臭毛病，不说话就接着打，打到说为止。

身后的责难五下一组，只要不说话就会一直扌丁下来。邱非咬着牙扛，想，老师总会不忍心的。

他老师可太忍心了。教鞭落下一下比一下快，数量累积越来越疼。邱非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几乎要跪在地上。

“老师……”他求得很小声，就像一阵风。

身后的责打停了。

叶修等了他很久，等到他停止颤抖，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站回原位摆正姿势。他想等邱非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有一声“老师”。

“你就是不想离开我。”叶修说得很肯定。

“……是。”

叶修点点他的腿，让他站起来，拍拍他的背。

“我知道你是信我，愿意跟着我，”叶修说，“但我毕竟不是专业教练，也不是全能的。你需要更专业的环境，更全面的培养，再跟我一年有什么用呢？”

邱非低着头。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他只是舍不得。

“别跟在我后面，该飞就去飞。别以为去了体校我就管不了你，照样收拾你，听见没？”

邱非点点头。

啪啪。

叶修抬手又是两下。邱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耳朵飞快地红了。

“我还以为长大了呢，”叶修乐，“还是个任性小鬼。”

邱非很想否认，但他确实刚刚做了很幼稚的事。于是他默默接受了这一评价，并发誓再也不会任性了。

想要长大，想成长得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样才能和梦想比肩。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05

许多年后。

邱非二十岁，世锦赛三连冠，并在这一年也站上了冬奥会金牌的领奖台，拿下了赛季大满贯。＊

中国花滑的顶尖叫邱非。

早年刚出道的时候，还有人将他与叶修相比，说后生可畏，叶修如果没退役估计也要让三分。说他风格沉稳，艺术性高，说他太低调，说他太像叶修了。

那几年报道里提起他，都将他称之为小叶修。

邱非是偷偷自豪过的。能和老师相提并论，他认为是一种荣耀。叶修却不大高兴。

“做‘小叶修’有什么意思，”他说，“老跟着我后面走干什么。”

邱非抿了抿嘴：“我知道的。”随之脚步轻点，跳了个勾手四周。

这是叶修不那么擅长的跳跃。虽然存了周，但叶修还是很满意地点了头。

如今再也没有人会叫他“小叶修”了。

他却偏偏要再和叶修挂上联系。

他参加了当年叶修去过的访谈。

女主持人笑盈盈地说：“我们节目终于又一次请来了花滑冠军。邱非，你猜上一个来的是谁？”

他一点头：“我知道，是叶修前辈。我看过那期。”

女主持人很惊讶的样子：“那时候你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