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1328年2月2日,迷雾海。
刚从拉夏驶离的“黎明号”在海上起起伏伏,博诺瓦跪坐在客房的桌前,看似在祷告,实际已经关闭了主体部分机能,同时操纵着无数个遥远的机械分身任务:在特里尔的一个分身用来驳回一条又一条经费和材料申请的请求;在阿特西亚的一个分身用来检查自己最新的实验设计能否正常运作;在贝克兰德的一个分身正在听当地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汇报近期的行政事务;在▇▇▇的分身们统一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祷告,它们的机体过热时,体内的一些部件发出整齐划一的吱嘎响声……
他的注意力散落在世界各地,唯独不在这间房间。
这儿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踏入了,船上的水手也像是遗忘了这里似的,外头的篝火晚宴和海盗们抑扬顿挫的脏话与歌声都传不到这间屋来,只等着十天之后到达罗思德群岛,让他从哪儿来救滚回哪去。这是“神秘女王”下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儿,他们是什么态度,“神秘女王”便是什么态度。
他并不会因为生理上的长姐对他过于冷淡而感到痛苦,他只为自己没有完成主交付给他的任务而感到苦恼,他被主派来与“神秘女王”议和,甚至为了表现诚意,他前往拉夏的还是本体。但“神秘女王”不吃这一套,他在拉夏就吃足了闭门羹,长姐领养的那些幼童每一个都能随意进出翡翠城,而他连翡翠城的入口在哪儿都没有弄明白。
这是“神秘女王”下的逐客令,这儿并不欢迎他。
因此博诺瓦只得无功而返。
那位罗塞尔大帝最宠爱的孩子、海上赫赫有名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对这位幺弟尚且有些仁义在,她没有在下完逐客令后弃他不顾,正好“黎明号”近日有计划出海前往罗思德群岛,让幺弟搭个“便船”的气量她还是有的。
突然,他从祷告的姿势中抬起头,蓦然睁开双目,浅蓝的流光在他眼中一闪即逝。他察觉到房内出现了他人的气息,与这艘船上每一个人的气息都不同,混杂着宿醉的酒气。对于他这个序列来讲,察觉不到他人的接近这一点非常反常。
博诺瓦回过头,只见他从未躺过的客房睡床上坐着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孩,女孩满脸是大梦初醒的迷茫。仅用一眼他便记下了女孩的样貌,接着他的目光被女孩捕获了,她像是在海上溺水的人抓住了别人抛下的救生圈,将对视作为支点,对着博诺瓦一笑。
……
得承认你的笑足够鬼使神差,带点儿幻想家的傻气。不过你不是故意如此,在你醒来前不久,你还正在与狐朋狗友们一起跨年,几轮小游戏下来将你灌得晕头转向,宿醉之后不清醒的大脑使你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无比暧昧的笑容。
待你从冗长的睡眠中再次睁眼,周遭的环境截然不同昨夜,宽大的床上仅有你一人,细嗅一下,还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海风咸腥。再顺着床铺向更远处望去,你看到了一位留着栗色长发的高大男性,他的五官精致如陶瓷人偶,可惜宿醉把你的思维都蒸迟缓了,否则你绝对会在看到他的一霎联想到那位印在费尔金子上的穿越者“老乡”。
于是那个鬼使神差的笑出现在了你的脸上。
他也在看你,一双蔚蓝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扫过你身上每一寸肌肤,并非下流的打量,更不是好奇的窥探,那目光什么也不包含,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把你看为一个与桌子家具没有区别的存在。
俊美男子的思考也是转瞬即逝的,用不着片刻功夫,你感到一股源于他的失重感,你不受控制地从床上飘起,飘往他眼前,他面无表情地看你,吐出一个你听不懂的词汇。
你先是迷茫地张了张嘴,才后知后觉地动用了全部的脑算力记起这似乎是因蒂斯语。很遗憾的是,你不会,光是鲁恩语一门语言就够你在无数个夜晚抓耳挠腮,就别说开展二外了。
他的目光直逼你的眼睛最深处,他把你放在他的对面坐下,四肢都受到他无形的力摆布出一个优雅的坐姿。他没再开口,陷入自我猜测的沉思,没过一会,你从他口中听到你熟悉的鲁恩语:“你来取那样物品?”
这下你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了,但在“你认识我”和“什么物品”中,你选择了询问后者——至于前者,你感觉这个世界随便抓条狗都知道你自己不知道的过往,无论那些经历是否存在,反正你现在都不记得,所以你把它们归类为“以后再说”。
男子低下头,他从衣物内侧口袋中摸出一枚黄铜戒指,你又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在托着你的手递给他,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宽一分窄一毫都不会这样合适。
那枚戒指与小巧秀气毫无干系,它极具蒸汽朋克那种粗犷与精细并存的美感,有无数细小齿轮在其中不分昼夜地运转,似是有若隐若现的光芒在其中交织。
男子满意的微微点头,他松开你的手:“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你顿感震惊地抬起头望他,又低头望了望手上的戒指,因为方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