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讓玄澤和兏崢留在皇都準備開辦學堂和興建市場一事,他帶著蒙杺莯與珞王一道準備到珞王郡上走一趟。
由於皇太子和珞王的髮色過於明顯,為掩人耳目,兩人均身著士侍的衣衫,戴上帽子,將髮絲盡數遮掩,蒙杺莯又穿回了做畜獸時的粗製衣服,依然是一副小男生的打扮。
珞王郡的首府尨城是離皇都最近的首府,步行要兩日,騎孟鳥只需一日,騎色鹿半日就到了,為便於較完整地了解珞王郡的情況,他們準備騎色鹿花五日時間沿著珞王郡的府道走一圈。
士侍不是相級官員,只能騎平色鹿,當內侍牽來兩匹白底橙斑的色鹿時,蒙杺莯
問:
“咦?我怎麼辦?”
“畜獸只能跟在後面步行。”珞王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
“欸?!”蒙杺莯一臉“你看我像是能走五天的人嗎?”的表情瞪著珞王。
“他逗你的,你與我同騎一匹。”皇太子笑道。
“呃——,我能不能自己騎一匹?”蒙杺莯小聲地說。
皇太子向內侍點點頭,蒙杺莯又道:“我能自己選嗎?”
“可以,去吧。”
待蒙杺莯和內侍離開後,珞王忍不住問:“皇兄,你們該不會還是沒有……。”完全不需要皇太子回答,他就已經猜到答案,“她遇到你真是太幸運了!”
“是嗎?我倒覺得幸運的人是我。”皇太子淡淡一笑,“如果真的如她所說,辦學堂建市場可以增加國家收入,那以後就不需要依靠大主,亦不用受制於人。”
“皇兄需要晶片跟我說,我多得是。”珞王不以為然。
“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但我聽說宗府準備在你的大婚典禮上讓你迎娶少輔的千金。”珞王最了解皇太子的心思,知道他的心已屬於蒙杺莯,若是他要與少輔聯姻,那桃蓮必定是正娶的太子妃,蒙杺莯就只能是侍姬。
皇太子垂下眼瞼,沉默不語。雖然蒙杺莯替他想到了解決國家財政不自由的方法,但這個方法是否可行,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更何況他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這一個,還有更複雜的原因。
珞王看出皇太子眼中少見的苦楚,不再說話。
很快,蒙杺莯帶著一頭比皇太子和珞王的色鹿個頭要小一圈的純白色小鹿喜孜孜地過來了。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談及此事。
當天傍晚三人就進入了珞王郡的轄區,在一個叫驊鎮的小城中落腳。驊鎮位於珞王郡、皇都與峒羫郡相交的府道上,有不少往來的匠人和商客,所以驊鎮的旅店從不缺客人。三人入住一家驊鎮中最大的旅店,這裡也是最理想的打聽消息的地方。
老闆見皇太子、珞王是士侍打扮,有些好奇:“二位是從皇都來?”
“是的。”皇太子頷首,“老闆還有空房間嗎?”
“有的有的。”老闆叫來了店裡的畜獸,“帶二位爺去後院的空房。”他說著看了一眼畜獸打扮的蒙杺莯,“二位爺的畜獸就帶輔房。”輔房是給畜獸住的,只有一張大床輔,客人帶去的畜獸們都擠在一張與房間同長的大床上。
“為啥?”蒙杺莯感覺到了老闆眼中深深的歧視。
珞王拿出一片黃葉拋給老闆,“也給她一間房。”
“爺,不是我不給,若被人知道我們讓畜獸也睡客房,以後就別想做生意了。”
“為啥?你們就這麼歧視畜獸嗎?”蒙杺莯跟隨寮紋從長野郡到皇都時都是住的客房,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還不是因為珞王很討厭畜獸,若是被郡府知道,我們小店都得關門。你們想,我不可能放著有錢不賺的不是?”老闆一臉為難。
皇太子和蒙杺莯一起望向珞王。
“啪”地一聲,珞王重重地一記拍在案桌上,震得整個旅店都顫了顫,怒道:“珞王什麼時候說過很討厭畜獸,不允許他們住店的??”
“爺請息怒,這是兩載前珞王初到封郡時下達的命令:畜獸不得與凡民享受同等的待遇,不得同桌吃飯,不得住同等房間。所以他只能住輔房,和其他畜獸用堂食。”
聽了老闆的話,珞王隱約憶起自己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只是時間久遠,他已經忘了為什麼下達這樣的王令,也絲毫沒想過自己的話會一直被郡上的各家旅店執行得這麼徹底。
皇太子當然不會讓蒙杺莯真的和其他畜獸一起擠在鋪房,他攏起蒙杺莯的耳發,露出她的耳朵給老闆看:“老闆,她不是畜獸。”畜獸都會在耳垂打上獸釘,表示其畜獸的身份,而蒙杺莯由始至終都從未被打上過獸釘。
“不是畜獸怎麼還穿畜獸的衣服?爺最好重新給你的侍童買件衣服,在珞王郡畜獸很受欺負的。”老闆好心地提醒著。
蒙杺莯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珞王,珞王裝作沒看見,但已經記下回到王府先讓宰府的繕相將這項命令取消。
三人在等餐的時候,旁邊一桌的兩名男子是商人打扮,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他們常年在珞王郡做食糧的買賣,於是皇太子向他們打聽:
“兩位,你們從珞王郡販運食糧到其他各郡,好賺嗎?”
“咳,好賺什麼啊,一載不如一載。”坐在左邊的男人長嘆了口氣,“珞王到封郡後,將收購食糧的價格一壓再壓,現在他買只給一石五片黃葉。但賣給我們卻是一石六片橙葉,除去路上的費用,根本沒有餘錢。”珞王郡的食糧向來都是郡府統一收買,不得私下賣給商人,一經發現,會判處絞首。
“胡說!珞王收買的價格分明是一石五橙!!”珞王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