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所服的花、草、虫,以及能找来的所有毒物。那里的铁笼终年都是腐臭的酸味,还有日夜不断的嘶喊和哀嚎声充斥着大脑,鞭打着一刻也不能放松的精神,而他终于离开炼狱时,却是被弃至纷纷雪中。他仰面倒在冰冷的地上,望着一片血色的天空,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含恨而死…
…
“不行…他身上中了太多毒。”
“你那个盒子里,不是有可以化百毒的蛊虫吗?”
“那东西副作用那么大,服下去就再没有解药了,而且,这蛊向来都是一雄一雌,不能分开,待雌虫长成后,还要以另一方的精血为食。”
“…你瞪我干啥子,我就说说,这玩意那么金贵稀有。”
“唉,事到如今也救不了了,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他的身体虚弱又无力,连睁眼都做不到,意识却被剧痛刺的格外清晰,那两个人一言一语皆在耳边被无限放大。
三更时分,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木屋里走出个少年,他手里攥着个木盒淡淡出门,身后是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
双手沾满鲜血才能活下来,何其讽刺。叶潇暮隐藏下身份,做一个无名小卒,在刀宗的帮派里卧薪尝胆了数年,直到亲手血刃了那个巫毒。没有人会发现是他干的,战场上都是无情的流矢。
他在钻心的啃噬和爆体的疼痛中全部独自抗下,熬了五年那就再熬五年,直到习惯下一切痛苦,习惯黑暗。因为他还要一步步爬上去,一步步攻破武王城,要当年那个浩气的头颅挂在城墙上。
…
桌子上躺着的人面色涨红,刚还剧烈的挣扎已经都弱了下去,垂下双臂身体抽搐。叶潇暮回神似的松了力气,李桓沙哑的声音这才被释放了出来,哽咽了下就沉重的咳嗽,咳到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藏剑则擦拭掉他溢在嘴边的涎水,
“你也没错,”
他轻柔的说,
“可是你看浩气盟里始终能从劫难里幸存的人在哪里呢?我当年和一众人受尽苦难,浩气又在哪里?如今我抓了这么多俘虏,他们可有曾过问,有来谈过条件要赎回人吗?”
“而那些俘虏,可有一人给你求情?”
“李桓,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说罢,叶潇暮扒下天策的裤子,对着穴口残酷的捅了进去。
当天,叶潇暮又急匆匆离开了,好像只是为了回来看上一眼。
“…李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仆役又被督军派来,他看着那个缩在床角浑身赤裸,如行尸走肉般的天策,试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若实在难受,不妨讲出来吧,我替你分担分担…”
那人仍是没什么反应,男人只好把一身干净的衣物放在离他脚边不远的位置。
“…我想…离开…”
李桓虽抱膝坐着,但仍会让人感觉他身体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破裂。他的眼神涣散,神情恍惚,用喑哑沉闷的声音慢吞吞的说着,仿佛身上正背负着莫大的重压。
“我想离开…”
他望着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喃喃自语着,僵硬的脸上滚落下一道泪,一滴与某种痛苦争斗,极度哀伤绝望的泪珠。
“我们找机会逃出去吧。”
小仆开口。其实他心里面也没底,也没想过要落实逃跑,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策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所以至少先平复下他的情绪,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多多留意下门口换岗的时间,只要能出了烈风集,剩下的就简单了。”
闻言后,李桓的眼睛里找到些光亮,星星点点,微弱的跟入秋的萤火虫一样。
两个惺惺相惜的可怜人把彼此当作了谷里唯一的亲人,仆役一边跟天策讲些他听来的趣事,一边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悄悄观察守卫的行动。藏剑也迟迟未归,一切就只等时机成熟的那刻了。
吹来的寒风拂在身上就像是针刺般的冷冽。阵阵暮霭消逝,悬在天空的残霞如同吟唱着一首血歌。
叶潇暮突然带着人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