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夔龙就感觉出矛盾。
因为这个女人怀揣秘密,却又将其坦露。
他奉盟主的命而来,也是循他自己的命。
他不敢贸然上山,他要等一个时机。
惊女的出现是最意外的惊喜。
夔龙今年二十岁。五年前武林盟大乱,他父亲作为革新派参与了,对前任盟主的围剿,被一把阴性明属的剑贯穿喉骨,当场毙命。
那柄剑不是今天的这一把曦剑。
而是角君的角雀,曾杀焱座,助行露夺得“天下第一”的剑。
行露因角雀,又被称为角君。
那一幕他终生难忘。
后来世情辗转,几番动荡皆以苍山为轴,向四方扩散。
夔龙便知晓,此生与行露,必有一会。
当年革新派一败涂地,固古派也损失惨重,势力重新组合。超过半数的中坚力量被内耗,武林盟地位岌岌可危。
盟主三请输才子出山,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聘请谐律军师坐镇。
谐律本人称得上运筹帷幄。
他从不主动提起输青纸。
他说自古文人相轻,他既不愿贬低对方,也不愿贬低自己,不提,是放自己一马。
而今夔龙在苍山脚下,见着了当年被行露抢夺的极寒之女。
她父亲是当年革新派要杀的盟主,他则是现任盟主的座下。
他们的渊源,不可谓不深。
夔龙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他看着地上缩成小小一团的惊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你在等我们,带你上山?”
这句话问得奇怪,但惊女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点了头。
第十一段
长剑护身,青衣短打。
夔龙抱着惊女越过黑色的山林,夜色浸染苍山四麓,领口灌满凉风。
“你害我的剑钝了。”
惊女将曦剑小心翼翼地搂着,手上还残留砍断“捆绳”时的酥麻感。
“不好意思,这件封鞘锁只能用阴性明属的剑来断。”夔龙带着她翻越林海,“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你。”
那些纷杂的江湖事露出一角,惊女以此窥得事态全貌。
童年遭逢灭门惨案,被行露救走后不幸长大。
出逃遇上武林盟的走狗,竟然又请他带自己回去。
“做无用功是武林盟的传统吗?” 她真诚发问。
就好像你父亲杀我父亲,为了武林盟,却害武林人丢了性命。
就好像我想杀行露,你也想杀行露,结果我们一起去山上送死。
她讲不清楚了。
惊女想见行露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想快点见到他。
夔龙眼睛闪烁,要长篇大论,又不是很情愿。
他已经确认惊女是前任盟主的女儿。
他还没确认,惊女是不是划野崖下的那个孤女。
如果是,他说什么也要救她。
但如果不是,她就必须死。
夔龙还在挣扎。
“女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总归,我想你活下去。”
他只能如此说。
“到了。”
惊女转过头,一缕黑发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