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亲训斥我更多时候是于我个
顽劣的缘故。
为武家之女,又自小被养在城中,素日里甚至没有去城下闲逛的机会,应当习得的便是如何
个贤妻良母。那时父母亲还未对我寄予厚望,日后左不过就是将我嫁给亲密家臣——这些人家中的儿
我也曾见过几位,有些在多年后的确成长为
的武士,但若说我对他们抱有期待,大约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我打翻了父亲的茶,那瓷
仅是磕坏一角,我的手腕却被茶汤
伤了。
在翻阅古代军纪的同时,我也得知了姬武士的存在。玩扮演游戏时我没问过宪之憧憬着哪位先贤勇者,但宪之将来必定也会成为武士支撑家族,于他而言的必然之事对我来说就成了对镜空谈。即便是一直疼我的母亲,若听到我坦白妄想,恐怕也会觉得我是得了癔症胡言
语吧。况且我是连一
小伤都受不住的、仅该被男人悉心呵护着的女人。
这之后还有一事——说来还有难以启齿。小时候读,我尤为崇敬南木明神[指楠木正成(生年不详-1336),日本南北朝时代武将,一生效忠南朝后醍醐天皇。1336年7月,由九州地方重振旗鼓的北朝足利尊氏军兵压畿内,顾虑足利军威势的楠木正成向后醍醐天皇谏言,提议天皇先远离京都暂避。然而天皇并未接受提议,
令楠木正成
战。自知
于劣势的楠木正成全力奋战,终败亡于位于今兵库县神
市的凑川一带。正成战死后,南朝继任天皇后村上天皇
念其忠烈,便赐神号“南木明神”并为其修筑神社。经后人作品传承,楠木正成也被视为日本三大悲剧英雄之一,另外两人是平安武将源义经与战国武将真田幸村],每每读到七生报国便不由潸然泪下。为解心
苦闷,还曾
行叫宪之扮足利将军,而我扮作摄津守正成,我还装模作样一般拿着扫
院的竹帚,把那玩意儿当作野太刀向宪之劈去。宪之虽被迫
合,常常也会发
不满,他吵着说偶尔也要扮一次胜者——我遂敷衍着“下次我扮义经,让你扮弁庆[指武藏坊弁庆,平安时代僧兵,源义经的随从,至死都跟随在义经
边。由于本人颇
传奇
彩,在当世便留下不少逸闻,故此也经常
现在后世的文艺作品中。“
中万箭站立而死”所延伸
的“仁王立”这一典故也是
自弁庆]”。之后年岁稍大,又害怕家中人注意到我与宪之在玩这
忤逆君上的“小孩儿游戏”,我便再没扮过正成,结果到最后都未让总是扮“败北者”足利尊氏将军的宪之赢过一次。[据说楠木正成与其弟正季在凑川自尽前,曾说“愿转生七世歼灭贼人(也有转生七世报效朝廷之意)”。此遗言在二战时成为日本军国主义
神格言,亦被神风特攻队追捧。其原意不过象征传统的日本武士
。]
若是换作异母兄弟,我与宪之或许还会嫉妒兄长。父亲对兄长严格,对我姊弟二人的训诫却透着散漫,不过像是尽了严父应尽之责,想来亦并无希冀吧。彼时的宪之未满十岁,我们兄妹三人一母同胞,自然比寻常的武家兄弟姊妹来得更为亲近,宪之在儿时也常伴我——大抵是因此他才会被父亲责怪没
息。
再谈及荒诞之事,便是我少时偶尔会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如兄长那般的武士。我对血亲绝无恋之意,仅是兄长一表人才,连家中女侍都神往不已。虽说我打小就憧憬兄长,但真正对其怀抱近似倾慕一般的古怪情
的契机,果然还是由那件事伊始的。
然也如父亲一般将冈家的希望寄托在自小就表现
众才能的兄长
上,但父亲总
对亲
发难,
为女孩儿的我尚且被训斥过几回,小时候常被父亲说“难成大
”的宪之就更难逃过其责骂了。相比之下祖父的关怀对我兄妹三人而言便如温柔乡一般。
我是女人,女人是不能成为武士的。
而少时还是小女儿的我更是没有亵玩父亲太
当时唯有兄长觉察我的异样,兄长光是看到我扭
不自然的神态就得知我
抱恙,到此时已忘记兄长
说了些什么,但他的温声细语却在耳边久久不散。
掌心很痛。虽说那是极为微小的伤痛,裂没几天便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但不知怎的,忍受着那般疼痛,我心中不堪一击的愿望又像是遭受太刀一击、瞬间破碎了一般。
兄长聪颖过人,是位文武双全的奇才。他长我五岁,十六岁时便已元服,亦由祖父亲赐名中一字,得名宗宪。兄长的初阵则是于那之后今川氏与信国众[全称国人众,是日本南北朝时代及室町时代的地方豪族。在早期的武家政权里是
理庄园和公领的地
,虽有着
理范围内领民的独立势力,但仍受更
一级的守护大名支
。到了战国时代,守护大名式微,国人众便
一步发展,其中一些更是发展成势力庞大的战国大名。]间的领地争端,那一役最后以信
方的让步和谈告终,据说纯信公曾亲
夸赞兄长是稀代勇将,将来必成大
——而当时还常常眷恋母亲怀抱的我与宪之,显然望尘莫及。
可只是这样才不解馋,竹帚不过是竹帚,哪里能与真正的刀相提并论。我也不知是从哪里借来了胆量,竟敢偷偷钻
父亲的居室,把玩他的铠兜与太刀。这次虽没被父亲逮个正着,不过在执刀玩耍时为那刀刃所伤,锋刃在手心划下一
,猝然渗
的鲜血当即
了小袖袖
里侧。当下心慌意
的我连
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自以为没留下痕迹,只把刀
重归原位就逃之夭夭。
我天好动,不仅会背着母亲和
母偷溜至下町闲逛,在家中亦不甚安分。某次便闯
茶室,还打翻父亲中意的茶
。父亲知晓后大发雷霆,更禁止我再
茶室。被狠狠责骂的我跑到母亲面前哭了一通,母亲那犹如慈
皎月的笑容使我暂且平复心绪,可
间终究不太
快,又隐瞒了另一事迟迟未说。
没错,我想要成为武士。
我倾慕着兄长,并非为其英姿所迷,更未期待能得到兄长怜,我真正的念
实为想变得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