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澜一僵,华熙继续说道:
“数十年前,南梁势强,江南数州一片富贵景象,而我先祖困于极北苦寒之地,食不果腹,因此起兵。”
“南梁借得天机,也因此而筋骨疲软,如今北周兵强,这是王朝兴替,大势所趋;你身为帝姬,怀有美貌,却无力保护自己,落在我的手中,这是弱肉强食,理所当然。”
她想起这女人还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干女眷俱是被明码标价卖来抵债这件事,嘲弄之色又更重了几分——
“你若要恨,也该恨你夫婿懦弱,恨你父兄无能,唯独恨不到我头上。”
南梁里里外外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骨子里,怀澜大约知道国祚堪忧,但周遭女眷俱逢大难、自己也被凌辱之后,侵略者还站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宣称“都是你们无能”、“你该认命”,这实在超出怀澜所能忍耐的范畴之中。
她不知真相,一时气急,不知从何处抽来一把力气,将压在她身上的华熙堪堪推开,斥了一声“滚”。
华熙被她一推,索性站起来振振衣袖,嘲道:
“我将你从乱军之中捞出来带在身边,你该感恩戴德才是。何况我看你那日的反应,也并没有那样抗拒嘛。”
怀澜心若油煎,双目赤红,哑着嗓子又斥了一声“滚”。
华熙骄傲惯了,本就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这更见不得自己当作掌中玩物的怀澜反抗甩脸色,当即冷笑一声道:
“滚?此处是我的府邸,此地是我的国家,你要我滚?”
这话简直诛心。
“不……”怀澜痛苦地摇摇头,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蜷成一团,疼痛从五脏六腑窜到整个脑袋,喉咙哽得像吞了一块布满了尖刺的石头:“我滚,好吗?……我不求你放我走,你杀了我吧,好不好?”
这是怀澜被俘以来,第一次求死。
她孤立无援地被一路掳至陌生国度,所见皆是陌生的人,承受着没有来由的针对、莫名其妙的迁怒,眼前只有一个痛恨鄙夷南朝女子的、自己曾经爱慕的……女人。
将来会怎么样呢?她那么恨我,或者那么恨像我的某个人。
还会有将来吗?像在军中时一样,做她的奴隶、面对四面八方难以抗拒的恶意,而这样的日子,根本望不到尽头。
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吧?
还是太过懦弱了,如果在失贞之前就去死,也许还算殉节,如今算什么呢?
怀澜就在华熙眼皮底下,蜷成那样可怜的一小团,因为忍耐汹涌而来的惨烈情绪,秀丽的额角爆出两道青筋。
华熙顿了顿,忽而想起那日元温奉劝自己的话——
“殿下,你将她留在身边,可以。但你要保证,可以完完全全地将她拿捏住,否则后患无穷。要知道,在这盛京城中可还有另一个人,比您更想看到这张脸。”
也许做某些决定,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华熙光脚踩在寝殿地上,面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