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这模样也不敢再卖关，贺文君只得：“荀郎中家里的老爷，就是那个迂得骨都朽了的荀綦，那小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正在刑历练，也随了他家老爷的糟脾气，换是旁人见着三殿下，早就是一脸讨好样了，他倒好，说不通就是不通。”

贺文君笑得得意：“就是三殿下也在的，段俄方那小赌钱赌输了又不敢让他老娘知，只得悄悄地叫小厮去当铺典当他私房的那次。”

肖骏展开折扇遮住了，嗤笑：“他家里下人也怕老爷夫人追究起来责罚，不敢替他跑这个，他只得叫了个新府的小替他跑去当铺，还叮嘱不要暴这是驸府的东西，但那当铺老板又是个见菜下碟的，就忽悠得小孩儿团团转。那如意锁上的丝镶红玛瑙，可是当年段太公八十大寿先帝赏赐下的，整只吊坠少说值千来两银，最后也就只当了五十五两，但他又顾忌着被人知晓了赌债的事，哑吃黄连不敢声张。”

“偏过了几日，他爹和长公主又在饭桌上无意提起了这长命锁来，他打了个哈哈糊了过去，回了房后又气又怕，想着那当铺老板实在是狗不识泰山欺人太甚，正好驸要去雍州一趟，就叫上了我们哥几个打算去找老板将锁要回来，顺便砸了那黑心店铺。”常慕表弟刘移舟，“当时三殿下正好私服来玩，就跟着我们一去了，恰巧遇上了刑的人在查抄那当铺。”

王嗣才四下望过，段家小现下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上接：“不过自从那次他在聚宝坊一次输了三千两银后，他爹把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也命人把他边的值钱件全给收了起来，他最后还剩的，也就是那一直挂在脖上的长生锁了。”

“那人其实就是童老尚书的孙女童小，女扮男装了十来年了。”

常慕嘴角微微翘起，啜了一茶，难得起了兴趣：“然后呢？”

一时间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常慕四顾一，见众人脸上神各异，微微蹙起了眉。

这一番话果真气到了那人，只见其脯微微起伏着，两腮动，想是正将牙关咬，华冠上凤中垂落的衔珠宝串簌簌作响。

猝不及防接到常慕的视线，一双好看杏中的惊惶一闪而逝，旋即又移开了目光，却没有挣脱他手上的钳制。

起了尖尖俏俏的下，迫使那人抬起了脸。

肖骏不以为然地甩合了折扇，：“其实当日将三殿下气得暴的，还是他旁一小白脸，不过那人多半也是不识得三殿下的，竟瞧着飞的柳絮什么‘解把飞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若当日里不是你拦着，殿下就招呼到他脸上去了。”

这人上着腻红的胭脂，遮住了那曾经柔浅淡的，眉心一妆钿，脖颈纤长白皙，当日着男装，便是极为惹的好看，现下一袭侬艳逶迤的嫁衣，更是得有几分惊心动魄。

常慕抬起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赶去时，三殿下正在和刑的那小郎中闹得不可开，不过不记得有曾见过什么女眷。”

最后一句话还是得王嗣才来讲——

挨着那人坐了下来，揭开了的盖下是一双垂着的长睫，被烛光在脸上拉一条长长的影。

常慕不动声，松开了手，冷淡：“童家家风严谨，没想到童小却是反其而行之，在外抛面不说，这不的弁钗相易之事一就是十几年，怕不是看戏文看傻了。”

，这新娘你之前见过。”站在一旁的贺文君。

隔着窗纸只见喜烛照，影影绰绰一片烛影摇红的靡靡之景。

“噢？”

待到筵席散时，已经是更时分，各家来赴宴的人也早已三三两两地散了去，常慕只是微醺，又没有人敢闹房，他独自步了自己的院落，在主厢门顿住了脚步。

待到绕过了那展懿赐的华贵长屏，只见坐在床上盖着喜帕的人形一僵，常慕瞥见吉服袖摆那一双白皙的手微微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