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执行官,还有宪兵。如群鲨般游弋于各个军政部门的宪兵。
这支原属于武装禁卫军的军事警察部队,在时瑟攫取赤金权柄之初,便被他以雷霆手段夺走了控制权。那一场充满腥风血雨的权力斗争,仅在短短半月内便决出了胜负,并以禁卫军前任总帅德克斯特获罪下狱而告终。
若论起禁庭高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彼时的德克斯特绝对当属其一。他本就受到数家世交的支持,左右更不乏有强盟为援,且还被授予了“门阀阵线”的称号,明面上的权威和影响力可以说如日中天,以至于在赤金名门面前,他都不必太过卑屈。
奈何就是这样一位谋略心机、靠山拥趸样样不缺的豪杰,众人施尽手段,百般斡旋,竟也只能使其保全最后的尊严。
严格算来,这才是旧派阵营与时瑟之间的第一次硬碰硬交锋。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出身低微,一直以来谦逊隐忍,对各色权贵恭敬有加的年轻人,会在适才上位之际骤然发难,完完全全无视了来自各方的施压或示弱,狂妄而彻底地站立到附庸家族所属势力的对立面!
要说为何直至迎来当头棒喝之前,他们仿佛都被蒙蔽了双眼,坐视这株邪恶的种苗像恶变息肉一样疯狂壮大,则是由诸多巧合共同导致。但是过多的巧合,本就是不祥的预兆。
在时瑟手中,整个宪兵组织都经历了大刀阔斧的洗礼与改组。就在德克斯特接受处决的当日,重塑的宪兵部队也被正式划归为监察厅的下级单位,从此进入极速扩张时代。
如今细数一番,竟然只剩血蝎社、管理局内政部、被阉割的武装禁卫军,以及同为隐秘机关的特殊惩教所和机密情报署之中无有宪兵驻扎。
而在双方博弈的过程里,从头至尾,赤金名门都保持了中立。哪怕全局形势逐渐滑向失控,嘉利与温氏仍然稳若泰山,波澜不兴地观望着时瑟执刀织网的姿态,全然无意亲自下场。
可是,如此庞大的能量和武装尽掌握在一人之手,犹如私人玩具一般任其支配,而且仍在不断地得到加强,实在是一种令众人不安的兆头。长此以往,终有一日,恐怕连赤金名门都未必能再压服时瑟。
端坐于无冕御座之上的统治者们,当真不在乎被反噬的后果吗?
走出监察厅后不久,焦洛便接到一条通讯请求。
他抬手抚上衣领,纽扣式的微型终端闪烁了一瞬,投射出一片雾朦朦的蓝光。信号虽已对接,虚拟光屏中却并无影像,只传来一个声音:“你就这么出来了?”
焦洛叹了口气,说:“那位少爷都赶人了,我还留着碍眼吗?”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下,说:“赶你走才是对的。安泽荒就不该拿你去探路,而你、你也太冒进了!亚……戈缇若不是这副态度,以那群恶犬四处攀咬的劣性,岂能容你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焦洛神色中却无惶恐,平静地道:“送上门的机会,没道理推给别人。我自履险地,至少能让他留下印象。若仍是一如既往地保守,还指望挣到什么?”
“可这是最笨的办法!”
“那还有更好的办法,让少爷不再漠视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