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些风声,而且这些风声直指乐府教坊。
高骨琢磨,自己仅听命于高祯,与他并无恩怨瓜葛,他怎的会防范乐府教坊司的人?
难道他知晓了教坊司与高祯的关系?进而担心身为高祯女婿的杨铎……会加害于他,谋朝篡位!?
在高骨看来,敢娶高瑱的杨铎,迟早是要依靠高祯的力量来谋朝篡位,这不是他所关心,他更担心教坊司听命于高祯这件事被抖落出去。
如果尹候真知道这件事……恐怕是自己身边有人泄露出去的。
高骨想到这,突然遍体生寒,他转动灰眼珠将在场的异目人全部审视一遍,这些人不是买来的奴隶便是俘虏,都是自己亲手选拔调教,对待同是异目人的自己,他们有着天生的信服和绝对的忠诚,若说背叛……
高骨的眼睛慢慢聚焦,逐渐将视线定在中原人阿育身上。
等异目人舞毕,宫殿外的空地上燃起了冲天篝火,按照尹国的规矩,在寿宴当晚,要把一些象征着不吉的物件扔去火中烧掉,于是嫡孙们重新扛起辇,抬着老尹候步到宫外,亲属宾客们纷纷跟随。
这里的礼数就没那么多了,各位士卿面带微笑互相寒暄,篝火边堆着一些老尹候日常的杂物,由曾孙们扔进篝火。
曾孙的年纪不一,最大的有一十九岁,最小的一十二岁,他们各个穿金戴银,嘴里念着祈福的歌谣,嬉笑着往火中扔杂物。
蝉予今晚虽被老尹候斥责,但因为心中对他惧怕感,所以并无怨恨,只叹自己出身太低,现如今看见与自己同龄、甚至比自己小的少年,忽然觉出了酸涩的异样。
这些少年人各个面颊红润有光,头发眼睫乌黑浓密,端的姿态都是恣意跋扈的,由内而外的威风挺拔,是蝉予没见过,也不敢想的,虽然他也锦衣华服,跟他们比起来,这衣服却不像自己的。
一个看上去比蝉予小的少年注意到他,抓着一把毛笔抵到蝉予面前;“你也扔啊!好玩!”
蝉予一愣,那少年笑呵呵的,脸膛被火光映得通红,眼中全是善意的笑。
“杨斐!”站在老尹候身边的杨铎出声唤道。
蝉予了然,原来他就是杨铎的次子,杨斐。
杨斐玩兴正旺,不理会杨铎的呼唤,执意把蝉予拉到篝火前,让他把毛笔也扔进去。
蝉予从未有过童年的玩乐,一时兴起,跟着将毛笔扔进火中,谁想这一下力气过大,手上套的嵌宝戒指也跟着飞了出去。
“呀!”蝉予大惊,紧跟着弹跳的戒指跑,笨拙的钻进人群里,小心翼翼捡起。
“什么啊?”杨斐跟着去看,看清后有些失望;“我以为如何贵重的东西,一个琥珀,何至于这么要紧呢。”
蝉予听了一愣,顿觉尴尬异常。
其他小公子听了不由得跟着笑,笑话蝉予寒酸,宝贝一枚不值钱的琥珀戒指。
“哎,你是不是没有别的好东西?”一个看上去稍大些的少年靠近蝉予,笑问;“屈没蓝,子母绿,你可有?可见过?”
这话听在蝉予耳朵里,耳光一般响亮,他支支吾吾呆在原地,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