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天南地北地疯狂寻找,终于在十年后,一座山脚下的小镇上听到疑似他们二人的消息。药材店的老板信誓旦旦地说有个银白发的年轻人带着另一个黑发年轻人来他店里卖雪莲,他们以师徒相称。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常无欲就是知道,一定是他们,他的直觉从来没错过。
经过数日筹谋后,当他盯着吊桥上慢慢走近的两人时,终年不曾舒展的眉头终于拧开,露出一丝笑颜。
“师父,”凌剑白也看见常无欲了,比起叶繁霜的紧张,他更淡定一些,这种淡定也许是来自他曾在对方手下逃脱升天的经历,也许是源自绝症患者的必死觉悟,又或许是突然想把一切告诉叶繁霜的豁然,总之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常无欲一眼,反而正视叶繁霜,“你走吧,我得了绝症,我会拖住他的。”
叶繁霜睁大双眼,握住他的双手:“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病?”
“这……”凌剑白不敢看师父的眼睛,低下头喃喃说出几个字。
但风雪太大,那缥缈的词句被吹得四散开,叶繁霜只看见粉嫩的嘴唇上下开合,升腾起一片白雾,伴着雪花摇曳着遮住视线。
常无欲的笑容逐渐僵硬,他设想过两人无数种反应,或惊慌失措或哭泣求饶或拼死一搏,但从没想过他们会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这种被无视的侮辱让他出离愤怒,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站在风雪中数个时辰仅仅看了一段师徒情深的戏码。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骇人的黄符从袖中飞出。
跑……凌剑白只听见这一个字,接着身体被一阵风用力向后拽,疾速后退时看见那些纷扬的黄纸和师父吹乱的长发混在一起,那是在巨大的冲击波袭来前最后印在他脑海中的景象……
9
山脚下的小镇一如既往熙熙攘攘,在一个不起眼的书店里,头发花白的老板正在帮一个年轻人找书。他颤巍巍地从高架上拿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递给身后的人。
“你看它做什么,现在时局动荡,没多少人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年轻人笑道:“我终日隐居山上,山下的世界与我无关。”他掏出钱袋准备付钱,却见老板摆摆手:“不用给了,书破得快散架了,算我白送你的。”
“不过,”老板接着说,“你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老板眯眼盯了他一会儿,缓缓道:“二十年前有人抱着一盆花来店里求助,说要找本花鉴看看是什么花……那人是不是你?”
“哈哈,老伯真会开玩笑,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老板近前一步,突然伸手抓住年轻人的肩膀,表情狰狞声音陡然提高,“我看是狐狸崽子吧!”
一阵蓝烟爆起,原本上了年纪的书店老板化作一个黑袍男人。他不等眼前的人反应,又开口:“凌剑白,今日你就要为我师兄偿命!”
“哎哎……等一下!”凌剑白奋力挣开桎梏,跳到一边,“首先,我的名字叫凌剑,别把白字加上。其次,常无欲是被我师父杀死的,他们双双跌入悬崖同归于尽,你要报仇也应该去阴间找我师父,此事跟我无关,他俩开战的时候我已经晕过去了。”
岳清山哼了一声:“说什么同归于尽,你当我是三岁的奶娃娃吗,我师兄是死透了,可你师父未必吧。”
“那你要如何?他已经被打回原形,难道你要折个花枝回去插在常无欲坟前?”
“你要是愿意给我一枝,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