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容澜也随之消失不见。
耳边不再是呜呜的风声,一阵短暂的嗡鸣声过后,楚逐羲缓缓撑开了眼皮,却又无法彻底睁开来,只迷迷糊糊的看见了一片洁净的天花板。
他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人,耳边没有声音。
纵使屋内光线算得上是昏暗舒适的,楚逐羲却仍是难以适应,眼中瞬间便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又隐约的嗅到了一丝中药材的气味。
恍惚间又看到些光怪陆离的影子映在墙面与天花板上,伸出锐利的五爪便要重重压下来,迫得他几乎窒息。
楚逐羲只清醒了片刻,之后便再次坠入深沉的梦海之中。
在这片刻的恢复意识中,楚逐羲只能感觉到难以忍受的不安与恐惧,以及身体上的疼痛。
这般情况持续了约莫一年,他大部分时间都沉沦在梦境里,偶尔会清醒片刻,但很快又会沉睡过去。
相同的是——身边都没任何人,但楚逐羲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他残破的身体在缓缓地恢复。
直到有一日,楚逐羲终于挣脱了梦魇的束缚,彻底清醒过来时,才算是远离了鬼门关。
楚逐羲醒来的那一天,床边竟难得的坐了人。
两个人,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还有一个生着兽耳与兽尾的男子,面上皆带着惊喜。
楚逐羲认得女人,是许久前找过他、劝他回魔界的晏长生。
“你这倒霉孩子——”男子一抹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先前长生叫你回家继承你爹的皇位你非不去,这下可好,被那帮道貌岸然的东西残害成了这副模样,你若是没了性命……我如何向你那九泉之下的亲爹交代?”
这便是楚逐羲的干爹啻毓了——前任魔尊楚恨山与妖尊啻毓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
楚逐羲又从晏长生口中得知了自己现在身处幽冥涧,以及那日在恶鬼岭上的情况。
当日,楚逐羲四仰八叉如同一具尸体般被抛在湿润粘腻的泥土上,浑身血流如注,还有几撮鬼火如饥似渴的贴上了他的身体,正准备吸取新鲜的魂魄饱餐一顿。
而晏长生恰好从幽冥涧中出来,正准备收集些岭上难得的药材,却不想恰巧碰见了半死不活的楚逐羲。
那时的楚逐羲仅剩下一口吊命的气,他的丹田与手脚筋脉皆被毁了个遍,有十二处大穴位受损,却唯独内脏完好无损,甚至算得上是十分健康。
重伤到这种程度,内脏却毫发无损,实在不是什么正常现象。晏长生心觉奇怪,却如何都查不出具体原因来,她又想起魔族一般都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便只当是楚逐羲福大命大。
“其他人?没有其他人。”晏长生摆了摆头,“哪儿除了你,谁也没有。”
楚逐羲闻言沉默了,他想着想着便觉得困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