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叙言错开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的屋。一屋他就开始翻找，把井然有序的布置得七八糟，最后颤抖着从枕下掏一个匣盒。

看样，今晚不会回来过夜了。拿的东西约摸是银钱，大抵是又贪酒，明日去酒楼门的桥下寻还能找到，乐夫天同那桥底下的乞丐混得熟，不至于冻了，他的脾气几个人喝酒喝到天亮也不定。等他打发了王媒婆，去屋里看看没了什么东西，再等一晚。

居叙言捂着脸，泪从指下，痛苦难当，后悔不已。

“！”居叙言猛地站起，椅被碰倒在地发大一声响。他抓住书童的手腕，表情有些狰狞：“你说什么？什么叫不回来了？”

这几年里，他过惯了清闲平淡的生活，若非揣着块玉佩，他已经要把北方的事情都忘得净了，乐夫天是他唯一记着也是唯一想要记着的人。他本没想到乐夫天会找来，初一见到对方时险些没敢相认。不过几年

居叙言苦涩：“他倒是什么都同你讲。”

书童一笑，：“夫也可去问乐公，听他讲好多江湖趣事，也能写一本话本来。”

“……你该再问问他。”良久，居叙言吐一句，语气很是遗憾。

书童不知怎样算胡说，老实摇。

居叙言，忽然笑起来，眉溢满温柔。他捂住以防笑的动作太大，一面笑一面自言自语：“你胡说他也不信的，他知，我也知。”

书童送完人回来，又为居叙言布置晚饭，冷不丁问了一句：“夫说的结契之人是真的吗？”

匣盒里原本放着的是他南下时乐夫天给他的玉佩，据他说是从小佩的，宝贝得。可对方把玉佩他手里时说的却是到了地方若受了欺负，或是被招待不周，把这玉佩当了也好，换些东西预备在上。他一直当定情信留着，到了长陵郡好几年，再苦再难的日都没想过变卖它，甚至在这里混了个夫后还为它定了一个匣盒。可现在，它已被原有的主人带走了，和它主人一起远离他了。

王媒婆吃了一惊，见居叙言一脸持也没继续劝说，毕竟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由书童送着离开了。

王媒婆终于见到人，喜地迎上来，冲他挤满脸的褶，快速说明了来意。“……所以让我来问问居夫，可否应下这门亲事？”

“夫上学时，乐公无聊便会与我聊天，也会问问夫的事。”

“我才当了真，以为能看见夫娶妻了。”

“问夫从哪里来？来这里多久，生活得可习惯，可曾婚，可有倾心之人。公问了好多次，又问我夫平日里什么，来一回听一回，也不厌烦。”

居叙言没有注意到书童把“青梅竹”替换成了“竹”，嗓发疼，睛也发疼，像是完全沉浸这个故事里，接着问：“然后呢？找到了吗？”

那匣盒漆着金黄的浆，工细，颇有重量。居叙言打开盒，里面却空无一，一丝灰尘也无。

居叙言来了兴趣：“问我什么？”

居叙言脸变了又变，问：“他跟你这么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书童挣了挣没挣开，答：“乐公这么说的，让我照顾好夫。”

“不必了。”居叙言拒绝得很快，“劳烦婆婆去回林大人，居叙言已有结契之人，不能耽误林家姑娘。”

书童为他添了茶，一儿不惊讶居叙言焦躁的模样，缓缓开：“乐公说，原本那青梅竹想跟着夫一同南下，但是家里人不同意，因夫罪之……”他看了居叙言，不慌不忙继续，“家里人百般阻拦。那竹千辛万苦逃了来，却找不到夫的去。因为被家里人瞒了消息，他也不敢到打听，只记得夫说过去南方，就沿着大雁过冬的方向一路找到南方。”

居叙言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打趣他：“你也对这些事兴趣？”

居叙言怔怔地坐在地上，手里捧着空匣盒，喃喃重复：“真走了……真走了……真走了……”

“乐公没说。”书童的神看上去也有些悲伤，“夫不必在意，许是乐公说笑逗我的。”

“可是……”书童犹豫，“乐公说要下个冬天再回来，兴许不回来了……”

“那夫，成亲的事是假的吗？若是假的日后我一一拦着他们不让门了。”

“你去问乐公，他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就是假的。”

”

“那你可曾胡说？”

书童摇，解释：“我听乐公说，居夫有一青梅竹，两人相许久因各原因不能在一起。若夫真结契的话，应该就是乐公说的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