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滑,知道怎么耍流氓不用负责,一直动嘴皮子侮辱他和黎千曲,只不过他们大概低估了黎晓声的爆发力。其他几个混混虽然在混战中也受了伤,但是好歹没有老大那么严重,黎晓声生气归生气,倒是很懂精准打击,不管别人怎么打自己,他只管打这个便宜野生爹,有人来拦着他一拳挥过去,然后继续对准重心输出。法医验伤的时候啧啧称奇,说以前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顶多听听评书,眼见为实还是头一回。
混混头子连夜送去医院急诊,几个小弟也第一时间跟上。总算没人继续找麻烦了,黎晓声鼻青脸肿,坐在长椅上接受警察的批评教育。法医出来打断了一下,“先停停,那小孩儿,你妈也被打了吗?”
“没有。”
“那他怎么送医务室了?”
吴少杰解释:“应该是吓着了,受了刺激,等会儿应该就醒了。”
“他就是受了刺激。”黎晓声冷冷道,“他以前就碰到过这种人,那时候,我还小。”
警察安静了一会儿,放缓语气问:“是怎么回事呢,你具体说说?”
“我小学的时候,看到他一身的泥坐在家门口哭,问他就说掉沟里了,后来有人跟我说,他是被人找麻烦了,被欺负了。”黎晓声想起自己还在识字的童年时代,“我把垃圾桶的药瓶拿去问老师,老师跟我说这是避孕药。”
没有眼泪,没有控诉,甚至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屋里的人都沉默下来。警察不再训斥,改口道:“你家里还有没有大人?让他们来商量下赔偿什么的事情。”
“有。”黎晓声不情不愿道,“我爸。”
苏凡的反应跟警察很像,一开始听到混混口吐狂言便义愤填膺,听到黎千曲昏迷又知趣地老实了很多,去医院做冤大头赔医药费了。沈嘉言跟警察打过招呼,把黎晓声领回家,去医务室看还没醒的黎千曲。按警察的意思,最好是送医院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内伤,但是黎晓声坚持要带他回家——附近的医院只有一家,难免要碰上那群混混,到时候又要生事。
沈嘉言俯身抱了个空,发现黎晓声早一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我来吧,你还是个孩子呢。”
黎晓声眯起眼看了看他:“上一个把我当孩子的人现在在医院躺着。”
沈嘉言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也就不触霉头,知趣地去开车门。他只是下意识回头想看看黎千曲有没有躺好,却发现,黎晓声把黎千曲平放在车后座上,覆上去在他肩头蹭了蹭脑袋。
这个姿势如果是一个孩子对母亲做,无疑是温馨感人的,然而黎晓声抬起头,对上沈嘉言后视镜里看他的眼神,目光凛冽仿佛能把他化成冰雕。
他问:“你看什么?”
沈嘉言收回目光,沉稳道:“没什么。”
黎晓声坐上副驾驶,他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经意地问他:“我看你那个朋友,跟身边的小女孩儿关系不一般啊,男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