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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殿里的姐姐们呢?”白瑾煜忽然想起什么,扭着小脑袋四下瞅着,抱着晋楠若的脖子提问。
晋楠若顿了一顿,展唇浅笑,眼神里的温柔藏着刀锋,只是在看向怀中小孩时收敛了起来,耐心道:
“她们不会回来了。换一批哥哥来保护煜儿,可好?”
“像爹爹这么好看的哥哥吗?”
“嗯?”
“还是算了,世上哪有比爹爹好看的,煜儿最最喜欢爹爹了。”
白瑾煜咕哝着,又笑嘻嘻凑上来亲他,小嘴巴又软又甜。
晋楠若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了,抬手揉了揉这毛绒绒的小脑袋。
殿外风吹动着桃花,隐隐的血腥味扩散开。晋楠若抱着光脚丫的小娃娃立在长廊下,桃花雨纷纷扬扬落了两人一身,白瑾煜小手从他发间摘下一片桃花把玩着,晋楠若只定定看着那桃树,眼里的神采却灰暗。
记忆里,春桃树下年轻的君王驻足,回望他时容颜胜花,笑靥温婉。
“楠若……”他总爱这样轻声唤他,有孕后躺在他怀里,抚着微隆的小腹满目柔情期许,像一只柔软爱撒娇的猫。
可那时候,他并不动容,亦或动容且不自知,动容且压抑不愿承认。
晋家的仇是他一生所往,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他甚至口出恶言,不断提醒自己,试图把逐渐崩毁的理智拽回来。
一个男人,怎么会爱上男人,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君王,爱上家族灭门的仇敌?
天大的笑话。
7年来,晋楠若无数次一个人喝得烂醉,也曾去青楼乐坊寻花问柳,朝中同僚都笑说,晋大人可算开窍了。
可压在那些女人男人身上,手指狠狠碾过肌肤,看着身下的人喘着叫着,柔媚娇软,可如此无趣……无趣,且烦躁。
晋楠若终归每一次都落荒而逃。
他慢慢迟钝地意识到,他渴望的从不是男人,不是自己的君王,不是家族灭门的仇人……
只是那个人而已。
7年,无数次梦魇缠身,在深重的夜里醒过来,一枕冷汗,一脸湿泪,肝肠寸断。
梦里深山白雪,那人一身白袍狐裘,发丝如墨,挺着肚子向他伸出手,眉目凄恍,不断哀求。
“楠若……我好疼。”
药丸越吃越多,一齐咽进喉咙里,晋楠若捂着嘴,一个人倒在枕褥间哭得发抖,头痛欲裂。
为什么那时候赌气不肯信他呢?为什么那几天忙于赈灾之事没有关注到他的不适?他明明发现了很多微小的疑点,却每一样都没有细想。
晋楠若的府邸有一间无人知晓的密室,里面吊着几个流寇大汉,当年朝廷将其抓捕之后,他利用职权之便私自拘了起来,7年之久藏于府中。
头痛欲裂的时候,哭到抽搐颤抖之时,无数个酒醉的、梦魇的深夜,他披着外袍一袭单衣,孤魂野鬼一般坐在密室里,把薄薄的小刀在烛火上炙烤,然后随机选一个哭号的壮汉,扒下裤子一刀刀片下睾丸来,刀法精准,慢而狠绝,癫狂享受。
切下的睾丸肉片翌日喂狗,或当场喂给密室里别的饥饿的流寇,最初都不肯要,后来都抢着要。通常情况下他会为他们止血,以便下一次继续折磨,至死方休。
断手断脚、浑身血窟窿失去阳器的流寇们不堪折磨,无数次哭号哀求,晋楠若握着小刀慢慢抬起脸,眼神空洞的吓人,良久颤声问道,声音沁凉刻骨:
“他求过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