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子从季之木的口袋滑落,他弯腰捡起,凝视手中那枚在温亭房间见过的吊坠,在雨中定住很久。
温亭睡意正浓,做着好梦,便被一阵间断的门铃吵醒,他翻身用被子蒙住头,门铃依旧无休无止地响着。
他忍无可忍坐起身,一瞥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
他勃然大怒,抄起把扫帚直奔门口,往猫眼一看,顿时熄火。
“季之木?”
温亭打开门,来人像从海里走出来的水鬼,所经之处留下一道延绵的水痕。
季之木没有应答,站在门口垂下眼,丢了魂似的。
温亭把他拉进门,撩起他湿哒哒的刘海看他眼睛,“你怎么了?”
季之木稍稍抬起手想抱住身前人,却似有顾虑,只把头轻轻抵在温亭的肩上,一言不发。
贴身的湿冷令温亭忍不住抖了个激灵,他利落把季之木不断滴水的外套扒下,拥着他一步一步后退到沙发上。
“怎么不说话呀?”
温亭拿纸巾给他擦耳鬓的水,肩膀被对方湿淋淋的脸抵得越来越湿,水滴渗入衣服布料洇在肌肤上。
甚至有些许滚烫。
温亭手一顿,双手捧住他的脑袋逼他抬起脸,被这人颊上的两行清泪吓得说不出话。
“怎么哭了......”温亭声音不自觉放轻,揩走他的眼泪。
季之木把头埋回他肩上,继续无声流泪,泪水顺着脸庞滑到下巴,滴落到温亭的浅色睡衣上,显出一滩水印。
“究竟怎么了?”温亭一下一下地给他顺背,“谁敢欺负你啊?”
季之木不答。
“我爸?”温亭说。
片刻后,肩上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你。”
温亭心中叫冤,伸手放在季之木的下巴那接泪,“行,但我怎么就惹你了?”
“你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什么?”温亭开玩笑道,“我出轨的事?”
温亭的肩膀登时被人咬了一口。
季之木侧过头,将眼睛贴在温亭颈侧,只露出下半脸,嘴巴紧抿,嘴角下撇,看着有点委屈。
“你七年前...”季之木说了一半不肯再说,顺着温亭的脖子蹭掉脸上的泪。
温亭从这半句话中知悉了对方情绪异样的原因,他无奈地笑笑,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之前还在哭”,季之木喉咙发涩,想起温亭情绪崩溃的那一晚,眼睛又涌出些许泪水。
温亭不停给他擦泪,胡扯乱扯:“触景生情而已。”
季之木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全身湿漉漉地贴紧身下的人,哽咽道:“很痛。”
“这都过多久了,早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