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有的。
“他是该恨德拉科·马尔福的。”德拉科刻薄地笑了一下,这让他看起来又像是四十年前那个无法无天、喜欢终日作恶的大少爷了,那时候的他总是气势汹汹得走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谁见了他的模样都知道他要去找格兰芬多的麻烦,而他的身后也总是跟着两个大块头一样的男孩做保镖;然而四十年后,他在克拉布的墓前,依旧刻薄地笑着,总跟在他身后的人,却一个葬身火海,一个长眠他面前的墓碑之下了。
他的刻薄终究是带上了苦涩与悲切,终有一天,他嘲弄的对象变成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安达女士看着他的神情,有些被惊吓到,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体贴地离开了小屋,将空间留给多年未见的好友。
或许,她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救世主在安达女士离开后,忽然开口,“需要我帮你去买一束花吗?”
德拉科感激得看了他一眼,救世主的体贴总是润物细无声,他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为了买花,而是想留一些空间给他,点了点头。
“我……暂时不会走,推迟一些去赫敏家,也不是什么大事。”临走前,救世主说道。
他暂时离开了,脖子上戴的金飞贼项链被他珍重而慎重得用手帕垫着,放在了石屋檐下一座花盆架的隐蔽角落,而德拉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头注意到救世主精心的隐藏和小心的放置。
幻影移形的空气爆裂声在响起过后,小屋附近彻底恢复了平静,德拉科只能听见河边的水声与碎冰相击的声音,远处孤野寂静,冬日一片荒芜。
“我来陪一陪你,老朋友。”德拉科坐了下来,和他墓碑相对。
“其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会称呼你们为‘老朋友’,我们虽然一起长大,认识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真的老朋友了,可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年轻,这样称呼,总显得怪怪的。”德拉科说道。
“幸好你的墓碑上没刻你的照片和石像,否则我也不知道你的魔法遗像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他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对着四十年后的文森特·克拉布,他干笑了两声,可对面的人不会再像曾经那样附和着憨声捧腹大笑了。
“我很……我很抱歉,老朋友,”德拉科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很抱歉,抱歉我从前……太过任性,太过天真和无知,你和高尔与我一起长大,把我当成你们的头儿,我却半点都没有把你们往好路带……”他说着,觉得自己有点哽咽。
“当然,我不是说像格兰芬多那样的烂好人,那也太恶心了。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我是说……我确实不是你们的好头儿,小的时候你们把我当成老大,我那时候很得意,又很开心,天天拉着你们坏事做尽,你们总说我嫌弃你们笨,虽然我……”他笑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像一滴闪着幽暗光芒的珍珠,还未落在地上就像雪花落入水中一样消融于无形。
原来幽灵的眼泪,真的会消失不见。
“我确实嫌弃你们笨。原谅我吧,你和高尔都知道,我就是个混蛋,我一直都不是好人。”德拉科很坦诚,他坦诚地过了头了,或者说,在认清自己这方面,虚岁五十八实岁十八的德拉科·马尔福一直都很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