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下厨,几乎称得上是一种痛苦的脱敏治疗。
“大火只会烧伤那些贴近它的人,决定爱一个人属于个人选择。”
或许对他来说,“爱情”就像被石头绊倒,一次,两次……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同一个人,心甘情愿。
放弃或执着,终结或接续,陈沧早用春秋笔法下了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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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半罐硬币换成纸钞,这项长达十年的举动自此中断。
陈沧回了临城,我肚子空空,全身放松。
大前年元旦,我远远见到阔别已久的安度,她比少女时期更漂亮,陈沧将她横抱上楼,算是……重归于好了吧?
我发自内心地高兴,也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到,除了笑还是笑。
不过,她只在老房子待了半天,还是太短。
我越来越贪睡,有时会做一些关于他和安度的梦,梦里的情绪很欢悦,但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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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至前夕,他们双双回来度假。
两人各窝一只沙发,安度抱着pad追剧,陈沧慢慢翻书。
有风拂过,阳台绿萝摇曳橘晖,暮烟渺渺,室光渐暗。
陈沧开灯,“七点半了。”
安度没抬头,敷衍应着,“喔。”
陈沧揉她头发,“出门吃饭,八点的座。”
“啊?”安度好像完全忘了这码事,“为什么要出去吃?”
陈沧抱臂冷冷睨她,“今天什么日子?”
“哦!”安度弹起来,勾着他手甩一甩,贴着他蹭,“结婚一周年。”
“大条。”陈沧眉峰轻动,捏她脸颊,又舍不得用力,安度象牙白的皮肤微浮一点红。
他们亲密牵手出门,我盯着无人的门背好一会,挠头笑起来。
安度心安理得忘掉纪念日的样子,就像刻板夫妻形象里性别对调,还好有人替她……不,是“他们”,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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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饱归家,安度换回家居服,心系没看完的电视剧,复又戴上耳机。
陈沧哼声随她去,并不计较她搪塞对待他们的“纸婚日”。
半晌,他坐坐站站,表情单一,像很无聊似地,背手踱到她身后,观她pad内容。
安度察觉扭头,摘一只耳机给陈沧,和他并排靠坐,激动地和他介绍:“我就想看女主什么时候才和这个出轨渣男离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看,他去考察一个项目,居然和对接的女孩眉来眼去,互尝冰淇淋……”
陈沧边听边点头,兴趣缺缺,俊脸清冷,将耳机还给她,“我过来不是要看剧。”
“喔,”安度敏锐地感觉他有话要说,关了pad扯下耳机,先发制人地搂住他脖子,啜一口他唇角,扬起下巴撒娇道:“不看别人的故事了,陈沧哥哥,我的老公,最最最神仙。”
“塑料。”陈沧柔笑回拥她,轻吻她额角,递给她一个半掌大的首饰盒,“打开看看。”
一对小巧的铂金耳钉,五片轮状花瓣,花蕊以宝蓝色钻石缀成,细芒幽闪。
“Myosotis silvatica.”安度惊喜着报上花种学名,她侧头,让陈沧为她按进耳垂,略抱内疚道:“我都没有好好为你准备。”
“不用,我不在意虚头巴脑的‘礼物’本身。”陈沧捧她的脸详看一会,点她额头,“只是物归原主。”
安度珍惜地摸摸耳钉,拧眉思考:“它俗名‘勿忘我’……”